小艇靠岸,汪德淵噗通的小心肝終於恢復平靜。
然後,他猛然醒悟……糟糕!黑歷史被人看到了!
轉頭看著晏家父子,他陷入了人生的艱難抉擇。
是羞憤欲死,還是殺人滅口?
自殺沒勇氣,殺人就是恩將仇報,非君子所為!
少年人單純,心思都寫在臉上。
晏珣恍若不覺,搭著汪小弟的肩膀:“餓不餓?客棧旁邊有一家鮮蝦蟹子餛飩,一起去吃?”
晏鶴年也說:“是該吃頓好的壓壓驚!”
汪德淵心不在焉地點頭。
他現在必須跟著晏家父子,讓他們發誓……
晏鶴年突然讚歎:“德淵啊,你今天扮相不錯!”
“啊?”霎那間,汪德淵臉紅到脖子根,握緊拳頭。
嘲笑?諷刺?
“跟我比還是差了些。”晏鶴年話鋒一轉。
“啊?!!”
“人不輕狂枉少年!不就是女裝和被人調戲嘛!你這算什麼……”
晏鶴年腳步輕快,語氣輕鬆,“我會口技你知道吧?我還會唱旦角。曾經有一次,我去唱戲,一個大傻子被我迷得丟了魂,追了我幾條街……我把他摁在臭水溝裡打了一頓!”
晏鶴年吹牛,汪德淵聽。
晏珣……呵呵,這個故事是假的。
因為他無聊的時候跟爹講過《紅樓夢》,雖然是有一段沒一段的。
聽爹描述的細節,分明就是柳湘蓮怒打薛蟠那段。
可汪德淵和平安都信了,緊張忐忑的神色漸漸消失。
晏珣在旁邊幫腔:“我也唱過曲。別人都說,戲子唱的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我唱的是‘來者皆是客,多少給一點’。”
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啊?你?哈哈哈!”汪德淵捂著肚子大笑,籠罩在頭頂的烏雲徹底散去。
心理陰影?不存在了。
想死的心?沒有了。
多大點事嘛!
晏叔叔和晏大哥都不是俗人,怎麼會笑話他!
紫菜湯底鮮蝦蟹子餛飩,點了幾滴油,看著就鮮。
一碗下肚,汪德淵滿血復活,又是一條好漢。
他請客棧的小二跑個腿,到親戚家交代一聲,和平安一起在客棧留宿。
跟在晏叔叔和晏大哥身邊最有安全感!
晏珣和父親回到客房,調侃:“爹,憑你這張嘴,若到我那個時代,做什麼神棍啊!去做傳銷,妥妥的老總。”
晏鶴年問:“什麼是傳銷?”
晏珣解釋了幾句。
晏鶴年鬱悶,“……我就不能幹點正經事?”
憑什麼除了騙還是騙?
晏珣哼了哼,那不然呢?你還想做心理醫生?你有證嗎?
無證行醫,國家包吃包住。
“我兒也不差,和為父配合默契。我們上陣父子兵,就是不讀書也能過得好!”晏鶴年試探著說,“要不一起做傳銷?”
“想都別想!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一切為了振興大明!”晏珣立場堅定。
父子倆互相瞪眼,都覺得有必要給對方一個驚喜……
來呀!互相傷害啊!
時間一晃而過,到了郊遊這日。
“平山堂是歐陽文忠公始建,讀書人來揚州,一定會去遊覽平山堂,憑弔古蹟、借古懷今。”
晏鶴年對鏡整理儀表,勸說:“小珣啊!難得天晴,你就少看一日書,陪父親去轉一轉。”
晏珣把題集一份份擺在桌上,“我好不容易收集到這麼多題,你不做還想往外跑,像話嗎?”
這兩天,陸續有新認識的小夥伴送來題集,已經堆滿一筐了。
“這都是兒子對父親滿滿的孝心啊!”晏珣痛心疾首,“你如此踐踏兒子的孝心,下輩子會做鴨!”
晏鶴年汗顏:“……又沒說不做!就玩一天!我給你準備了一件新衣服,快換上!”
他拿起衣服,在兒子身上比劃,滿意笑道:“只有我兒襯得起這花團錦簇的衣服!說起來還是揚州好,成衣隨處可買。”
濃郁鮮豔的綠色綢裳,上面繡著粉色的花。
晏珣實在不明白爹的審美。
這簡直跟一隻青蛙似的,還帶粉色紋身……癩蛤蟆想吃天鵝屁股?
晏珣抓著衣服,皺眉問:“爹,你老實交代,又穿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