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瑛不覺得疏風朗月的晏珣能幹什麼壞事。
晏珣這樣的人想要財還是色,都有人送上門吧?
“既然沒有壞事,陛下查你,就是想重用你。”阮瑛小聲提醒,“你近來行事謹慎些,莫要給人抓住把柄。”
“我能有什麼把柄?”晏珣坦蕩蕩,“一不嫖二不賭,整個京城,有幾個我這樣表裡如一的正人君子。”
他這自吹自擂的,毫不臉紅。
阮瑛還真沒法反駁。
徐階、高拱這樣對後輩道德要求嚴格的大佬,都認可晏珣的品行。
東廠和錦衣衛也一致認為,晏郎正人童子,想必能得道成仙。
有個修仙的皇帝,大夥兒對道家理論略懂。
道家某些派系認為,男子精液為三品上藥,清心寡慾不洩為“閉”。
有“修道一閉,既得長生,人人得閉,人人長生。”的說法。
陛下親口認證晏珣為童子。
宮內外的道士都很好奇,晏珣有沒有可能守住精關、體生羽毛。
阮瑛說起這事,猜測道:“陛下派出女探子,莫非想查有沒有女妖壞你道行?”
晏珣無語:“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皇帝豈會這麼無聊?
想到阮瑛為他的事,大冷天的特意跑過來,晏珣挺感動。
“阮哥哥來通風報信,有沒有問題?皇帝會不會覺得我們狼狽為奸?”
“只要你沒問題,我就沒問題。”
“那我萬一有問題呢?”晏珣小心翼翼地問。
爹乾的壞事,四捨五入就是常歡乾的。
阮瑛笑容一斂,“我就可能被你害慘。你要真幹過壞事,早一點告訴我。”
“你想幫我殺人滅口、收拾殘局?”晏珣目光灼灼。
什麼乾爹?這是親爹。
阮瑛冷冷地說:“我先殺你滅口,省得連累我。”
啊……這,不是親的就是不親。
晏珣的小心肝和外面的天氣一樣拔涼拔涼。
阮瑛見晏珣像被訓的小狗兒般耷拉腦袋,忍不住揉揉狗頭,安撫道:“王陽明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過是良知知。我希望你永遠都是最初相識的純良少年。”
你不做壞事就不用心虛。
“嗯。”晏珣悶悶地應了一聲,“你別弄亂我的頭髮,等下小六又要嘮叨。”
“他嘮叨?”
“是啊!現在都是我們互相梳頭。”
“你可以另外找個書童。”阮瑛建議,“晏小六是個人才,做這些小廝書童的事太浪費。”
晏珣微微一笑:“只要進了我家的門,都是人才。常歡以前是個奸詐狡猾的,如今被我爹調理得老老實實。”
不聽話?“體面”警告。
阮瑛似笑非笑:“令尊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好好一個狀元郎,走道士的路讓道士無路可走。
偏偏有藍道行的香火情,京裡的道士都服晏芝仙。
晏狀元要是再狠心一切,東廠都得聽他的。
“令尊再厲害,東廠還是喜歡你。”阮瑛賣個關子,“黃公公都說,早該先下手為強,東廠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晏珣下身有點涼……汗顏:“承蒙厚愛,這又是為什麼?”
“你真的是財神爺啊!東廠打理的皇店,今年跟你家合作賣西洋玻璃鏡、肥皂,掙到不少錢。”
本地鏡子,賣出西洋鏡的價格,你不發財誰發財?
因為皇帝盯著騎黑虎的趙公明,皇店管事太監不敢中飽私囊,老老實實上報盈餘。
東廠的公公們平白多出一份過年獎金,看晏郎就像夢中情郎。
晏珣恍然:“……這也不算什麼!咱們合作愉快,將來一起做大買賣。”
賣鏡子肥皂是小意思,將來出海打劫西洋船才是大買賣。
外面隱隱約約響起鞭炮聲,不知道哪一家鄰居提前放鞭炮,年味越來越重。
晏珣往窗外看看,期待地說:“我最喜歡過年,又熱鬧又好玩。阮哥哥一個人過年?不如來我家一起守歲。”
阮瑛站起來,婉拒:“我身邊有幾個小太監,都是伶俐的好孩子。你要陪我守歲,做我義子再說吧!”
晏珣陪著他往外走,嘀咕:“我是好意!我爹說年夜飯他下廚,做高郵鴨子羹。我也要做一道拿手菜,可惜你吃不到!”
“你還會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