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珣本以為自己和故友久別重逢、老爹又告知了張三丰血經的下落,好歹可以留下來吃頓飯。
他好奇皇子一頓吃幾個鹹鴨蛋。
誰知到了飯點,裕王居然約了下次再見,就端茶送客了。
好在,張居正也沒留下吃飯。
這不是裕王小氣,而是皇帝性情多疑。
萬一陛下陰陽怪氣地說一句“朕還活著,你們就去吃裕王的飯了?”,這口飯誰吃得下。
晏珣跟父親走出裕王府,看看晴朗的天空,一起露出開心的笑容。
跟未來的皇帝水乳交融,這一次京城沒白來。
路口有一家賣大包子的,熱騰騰冒著煙氣。
晏珣快步走過去,買了十個大包子,走到一棵光禿禿的樹下,和父親一起吃。
這棵大槐樹上築了好些烏鴉的巢,“呀~呀”叫得難聽,沒有什麼人過來,正好給他們安靜說話的空間。
“咦?大蔥羊肉餡?南邊可不容易吃到。”晏珣高興地啃著包子,邊吃邊說:“爹,裕王跟我想的不一樣。”
“嗯?”
“我曾聽人說,明朝只有兩個明君,其餘全員昏君。其中隆慶就是好色昏君的代表。可是我覺得,他好像沒那麼昏。”
晏鶴年微笑:“我以前遺憾你歷史學得不好,現在我覺得不好也是優點。你可以跳出前人的評價,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嗯。”
連晏珣都知道隆慶是個好色縱慾的昏君,真是史筆如刀。
這個“昏君”在位短短六年,幹了些什麼?
他重用譚綸、戚繼光、王崇古等將帥,掃蕩倭寇、實現“隆慶開關”;平定韃靼,實現“俺答封貢”。
重用張居正,落實一條鞭法,為後來的“萬曆中興”奠定了基礎。
可是,他重用武將,甚至讓戚繼光任神機營副將的舉動,引起了文官集團的警惕和不安……
皇帝把戚家軍弄到京城附近想幹什麼?萬一戚繼光造反怎麼辦?萬一皇帝重武抑文怎麼辦?
開海禁傷害了東南走私大家族、一條鞭法觸動了士紳的根本利益。
這一招一式,全部衝著那些人的要害而去。
然後隆慶皇帝壯年暴斃了。
甚至,野史說他得了楊梅瘡……好慘~~
晏珣想來想去,能攻擊隆慶皇帝的,只有“好色縱慾”這一條。
“只是好色,不算什麼大問題吧?”晏珣自言自語,“要不幫他培養一下鬥蛐蛐、做木工之類的愛好,活久一點?”
如果天命不可違,就只好培養未來的萬曆皇帝,跟張居正爭一爭“帝師”之位了。
晏鶴年:“……朱家列祖列宗會謝謝你。”
“爹,張居正長得確實不錯,難怪野史傳他……嘿嘿嘿……”晏珣突然奸詐地笑。
晏鶴年皺眉:“……正史你記不住,野史知道得不少?小人攻擊君子,就喜歡從女色入手。因為這種事沒法自證、越描越黑。”
晏珣連忙說:“我錯了!不該開這種玩笑,被人造黃謠確實噁心。”
“呀~呀~”
樹枝上烏鴉振翅高飛,一坨灰白色的可疑物體落在晏珣腳邊。
“啊!快跑!”晏珣叼著包子一溜煙跑了。
他就說這麼好的大樹,怎麼沒有人聚在樹下閒聊,原來有潛伏的危機。
有沒有一種可能,隆慶縱慾也是謠言?
晏珣叼著包子,跑出一段距離,忽然覺得好笑……他還是鑽死衚衕了!
爹都說了,跳出前人的評價,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他為什麼還要糾結歷史上的隆慶皇帝是怎麼死的?
未來的一切還沒有發生。
他只要知道,現在他認識的裕王,是個會配合他演戲、有趣的人。
路邊一個小孩兒哈哈笑:“爹,你看那個人叼著肉包子,好像大狗狗哦!”
晏珣:……?嘲笑我?等下我告訴我爹,讓他揍你爹!
裕王府。
裕王朱載坖(jì)在看騎黑虎的蓬萊舊友送的禮物。
“這幾面玻璃鏡子,一面給王妃,一面給李氏,再送一面給張先生;靉靆眼鏡給高先生,這是……望遠鏡?”
朱載坖看著禮單的說明,詫異:“全都是玻璃做的?他家的特長是搞玻璃?望遠鏡我留著。”
這些禮物挺有意思,他再看其他的:“香皂?花露?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