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珣在享受考試前的狂歡,與他有不得不說又不可細說故事的裕王很忙。
這個時候的裕王,是謙虛又謹慎的。
他厭惡那些搬弄是非的太監,但眼前這個年輕俊美的阮瑛不一樣……
此人曾是秀才,有文人的風流和修養。
裕王內心深處,都替阮瑛可惜。
他溫和地說:“陶仲文昇天了,父皇那裡,全賴諸位安慰照料。”
那個蠱惑父皇二十年,說什麼“二龍不相見”,害他從小失去父愛的臭道士終於嘎了!
裕王面上悲傷,內心樂出花!
阮太監恭敬地說:“侍奉陛下是奴婢的職責。王爺,您也可以送些禮物進宮,陛下必然會很高興。”
……明代太監自稱奴婢,而不是奴才。
一些職位高的太監還可以自稱“臣”,因為皇帝稱他們為“廠臣”、“內臣”。
接著,阮瑛小聲說了幾句暗示的話,裕王怔了怔。
阮瑛的意思,陶仲文死了,皇帝除了傷心,更多的是失望?
連“活神仙”陶真人都會死,皇帝開始懷疑長生的可能性。
從前,皇帝以為自己的誠心可以感動上蒼、長生不死,那麼不必貪戀人間親情,對兒子們很冷淡。
現在發現無法長生,將來總得將江山交給兒子。
皇帝對兒子的態度,就要改變了。
裕王明白過來,雙目一亮……到了展現孝道的時候了!
他還有個弟弟景王,比他更得皇帝喜歡。
這次,他要搶先一步,跟父皇增進感情!
他感激地說:“聽聞阮公公曾想收一個養子?將來你必定能收個更優秀孝順的好孩子。”
暗示:助我順利登基,你看中誰,就幫你收誰!
阮瑛笑道:“奴婢想收的孩子,是在揚州遇到的晏珣。前幾個月,揚州知府上了一篇奏摺,說治下出了個貫通經典的祥瑞,我才知道那孩子中了府試案首。”
不過這種無關緊要的奏摺,皇帝懶得看。
揚州知府想要的獎勵?沒有~~
“哦?”裕王有些詫異。
如果是府試案首,將來說不定能中舉人、進士,怕是不好給太監做養子。
幸好他方才沒把人選說死~~
“原來還是少年才子。”裕王回過神,淡定地說:“不過若說才子祥瑞,還得是太嶽。”
張居正,號太嶽,十五歲中舉,二十三進士,此時三十五歲。
如今被徐階提拔為國子監司業,擔任裕王府講師,可以說是裕王的老師。
……和他相比,晏鶴年的年紀活到了狗身上。
在裕王看來,張居正最神的就是……無論嚴嵩、徐階、高拱這些人怎麼明爭暗鬥,都一致認可讚賞張居正。
也就是說,張居正是真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你說神不神吧?
這才是祥瑞啊!
裕王既佩服又有些嫉妒……他要有張居正這種魅力,還用著活得小心謹慎嗎?
幸好張居正不是他父皇的兒子,不然還有他什麼事?
阮瑛微笑:“誰比得上張太嶽呢?奴婢喜歡晏珣那孩子,是因為他膽子大、姿勢豐富。”
幫他解決了困擾許久的問題,讓他享受到作為半個男人的快樂。
噫?
可以說是他某方面的老師了!
這種人,他必須感激且念念不忘啊!
頓了頓,阮瑛接著說:“聽聞鄢懋卿給小閣老寫了一封信,提到兩件事……”
第一件,晏鶴年算到陶仲文有生死劫,小閣老不相信,不久後陶道士嘎了;
第二件,晏鶴年給了鄢懋卿一個卦象……大凶之兆。
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裕王卻心頭亂跳。
這個晏鶴年是怎麼回事?
真的是算出來的?還是詛咒?
大凶之兆若是真的……嚴黨要倒臺了?
曾經,嚴家父子勢大,卻又眼瞎支援景王,竟敢剋扣裕王的歲賜。
裕王不得不給嚴世蕃送了一千五百兩銀子,戶部才給他補發歲賜。
往事不堪回首,裕王委屈想哭。
嗚呼!
如果晏鶴年能夠咒倒嚴世蕃,他將來一定重重有賞!
就封個……國師?總不能是首輔?!
裕王不會傻傻的問阮瑛怎麼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