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憐直白的問題,打消晏珣心中的懷疑。
錦衣衛怎麼可能查這種事?
再說,他們兩家是舊相識,錦衣衛不可能不知道……
故人沒有變,還是那個初次相見就誇他好看的小姑娘。
唉~~是他自己戒心重,看誰都可疑~~
晏珣拉著椅子坐近一些,語氣從客套變成朋友間的親近。
“我做什麼夢,醒來哪裡記得清?”他剝著橘子,絮絮叨叨:“我睡相好,不磨牙不講夢話不放屁,不信你問烏雲。”
“烏雲會說話?”陸小憐問。
烏雲會不會化形,比晏珣做什麼夢更離譜。
晏珣煞有介事地說:“我覺得它會,只是不肯說。之前裕王一見我,就問坐騎黑虎何在。他是貴人,說的話都是有根據的。”
陸小憐:……?
“你們蓬萊相會都做些什麼?”她好奇地問,“只有神仙才能去蓬萊吧?”
“我記不清,殿下記得清清楚楚,要不怎麼他是貴人呢?”晏珣語氣認真,“可見人的根基,出生前就定下。”
陸小憐覺得跟不上晏珣的思路。
晏珣把剝好的橘子放在阿孃和陸小憐面前的果碟中,笑著說:“我爹之前去打聽,知道你們過得好。你會一手扶乩,結交高門大族的女眷,真是了不起。”
陸小憐謙虛:“順著別人的心思說話,混一點香油錢而已。你們才了不起,父子雙鼎甲。我娘說高郵人傑地靈,才降下文曲星。”
“令堂厲害,比我們還先到京城,搖身一變勳貴女眷……”
兩人互相吹捧,都覺得這種客套話挺搞笑,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鞋子。
王徽吃著橘子看戲,見時間差不多,站起來說:“平日都是我帶著養女下廚,今日我陪客,臨時請的廚子做飯。我去看看他做得怎麼樣。”
她說笑著離開,把小憐當自家親戚看待。
這裡還有幾個養子養女,又有跟著陸小憐的一個小丫鬟,滿滿當當一屋子人。
“我當初還怕你們進京沒地方住,哪知道你家有這樣的家業。”陸小憐四處望望,“這些姐姐們,比人家千金小姐還好看。”
晏小一幾個頓時高興,陸姑娘好眼光!
晏珣說:“都是阿孃帶過來的。我爹也說他們好,比自己生的還可靠。”
自己生的逆子不能塞回去重生,養子養女不好就換。
陸小憐更加羨慕。
晏珣的後孃溫柔大方,比別人家親孃還好。
她認一個義父,卻把自己認出家。
雖然再怎樣,現在的生活比暗門子朝不保夕的好,但比起晏珣還是差遠了。
各人有各人的命,羨慕不來。
她一時唏噓,看著自己身上的道袍,神色複雜。
晏珣遞過去一個橘子,慢悠悠地說:“鄉里鄉親的,正該互相照應。你若有什麼難處說出來,幫得上的我儘量幫。”
連阿豹都說,如果陸姑娘借錢,多少可以借一些。
晏珣本來就是善良的人,看在烏雲和土地廟老道的份上,也願意伸出援手。
有那麼一瞬間,陸小憐想脫下這身道袍還俗。
可是很快冷靜下來。
好不容易攀上錦衣衛陸家,讓自己有個安身之所,不能前功盡棄。
今天她能來此,就是因為舊相識,更好打聽。
她笑著搖搖頭:“我沒有什麼難處。我在京城住得久一些,鄉里鄉親的,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問我。”
晏珣想到今日的事,點點頭:“我還真有一事不解。有人說高拱跟夫人感情很好,怎麼有風聲說,他在輪值時溜回家跟小妾相會?”
這種問題?
陸小憐尷尬地笑,低著頭說:“他這麼大年紀還沒有兒子,因此一有空就回去那啥……咳咳,都是為了子嗣。”
“原來如此。”
“你如果跟高大人關係好,可以提醒一下。”
“現在這關頭,莫非有人想彈劾他?”晏珣詫異。
徐階還在拉攏高拱,應該不會動手。
“總歸是把柄。”陸小憐小聲說,“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高大人好面子。這種事被拿出來說,他會氣急敗壞。”
“我知道啦。”晏珣向陸小憐道謝。
“不用謝。我也問你一件事,你從實招來。”陸小憐一本正經地殺熟。
“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