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柳下恩雅汗流浹背了。
她張了張嘴,試圖從腦內找些為紫蘇辯護的證詞。
但眼下,血淋淋的證據就擺在眼前。
哪怕是她,面對馮烈宇的施壓,也沒法第一時間想出回應的措辭。
馮烈宇懷著同樣的目光,望向了李陽。
卻發現李陽並不緊張。
反而是轉過頭去,打量起了被牢牢拴在那邊的紫蘇。
後者的臉頰還因為剛才馮帥的兩耳光微微發紅。
白皙的手臂上,依稀可見不少猩紅色的鞭痕。
她的眼神中充滿疲憊,嘴巴因為【沉默禁令】的影響無法吐出半個字眼,卻依然死死盯住這邊的眾人,不甘全都寫在了臉上。
馮烈宇見到二人都沉默不言,便再次開口:
“既然見到證據,二位應該也能死心了吧?”
“即便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站在異族那邊,龍江軍部,也仍然願意再次予以你們信任。”
“同族之誼,血脈之親,永遠無法割捨。”
“我願意相信二位的人品,如果沒有什麼異議的話,有關這位異族的審判,便就此結束吧...”
話音未落,李陽的聲音忽然突兀地響起:
“北部戰區,已經被魔族搞得焦頭爛額了吧?”
“雖然對外的報告,還是一片欣欣向榮,高歌猛進的景象。”
“我也是現在才知道,魔族對你們的影響,到底有多深。”
“即便龍江城已經全面戒備,甚至到了見異族就殺的程度...”
“也依舊無法阻止魔族的滲透啊。”
聽聞此言,在場眾人同時一愣。
表情變化最大的,自然是對面的馮烈宇。
不知道是不是李陽這番話說到了點子上,一直都胸有成竹,好像對什麼事情都很有把握的馮烈宇,臉上居然浮現出了些許緊張的情緒。
他疑惑問道:
“李陽老師,你不妨將話說得更具體些。”
“北部戰區對抗魔族的成效,整個華夏都看在眼裡。”
“若非戰況喜人,帝都又怎會發起這場招募,從全華夏招攬奇人異士,一併對魔族發起總攻呢?”
“在無可置疑的事實面前,你還要強行狡辯...”
“這隻異族的命,對你而言就那麼重要嗎?”
李陽搖了搖頭,沉聲回答:
“她的死活,對我不重要。”
“但是對龍江城,對北部戰區,乃至整個華夏,都很重要。”
“她的死亡,足以向整個華夏展示出魔族的恐怖。”
“只是一隻魔族稍稍動些計謀,便能令人類自亂陣腳,甚至自相殘殺。”
“若是魔族突破防線大舉入境,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怕是都能在無窮的相互猜忌之中分崩離析,直至消亡吧?”
馮烈宇沉默不語,但逐漸緊皺的眉頭,足以證明他現在的心情已經低落到了谷底。
馮帥則是又一次嚷嚷起來:
“不是哥們兒,都這樣了,你還非得裝個逼是吧?”
“鐵證如山都擺在你面前了,還非得再叨叨些有的沒有。”
“你不會是異族的同夥吧?”
“爹,建議等下狠狠審一下這傢伙啊。”
柳下恩雅三兩步走到了李陽面前,仰起頭來,居高臨下地與馮帥對視著。
她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紫蘇沒有問題。
但李陽,她絕對不可能任由這幫人胡來。
李陽輕輕拍了拍柳下恩雅的肩膀,向前走了兩步,略帶玩味地說道:
“將偽證立為如山的鐵證,將猜疑當做不可置疑的決斷。”
“若龍江軍部對待所有事情都是這副態度...也難怪魔族會把龍江城當成後花園了。”
“在隨意指認別人之前,建議你們還是先把自己內部的問題找出來解決掉會比較好。”
馮烈宇深吸一口氣,望向了李陽的雙眼:
“李陽老師,如果你對龍江,或者北部戰區的政策有什麼不滿的話,大可直接說出來。”
“我們行事固然嚴苛,但這都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經驗與教訓。”
“如果你只是想逞一時之勇,那麼我勸你,最好還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換做是旁人,直面這樣一位百級的千夫長,怕是連大氣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