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自遠處的地平線而來,看似相隔遙遠,可一步邁下,卻似乎已到身前。
那是個老者,滿頭長髮都已花白,只有少數的幾縷黑髮夾雜著。
可他的精氣神卻很好,身形修長並不佝僂,身著一件長衫,手捧一部古書。
臉上雖有褶皺,可面容輪廓依舊可見年輕時的俊朗,笑起來十分隨和。
渾身透著儒雅氣,像個私塾先生。
見他緩步走來,在場的幾人神情皆是肅穆起來。
楚青、老乞丐是因知曉來人是誰,而破爛侯,則是從來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威脅。
倒不是有所針對,而是一種源自本能的直覺。
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讀書人,很強。
最起碼,比他來的要強。
“晚輩楚青,見過夫子。”
楚青拱手作揖,施了一個大禮,神色無比恭敬。
而老乞丐見狀,也微微抱拳,施了份道家之禮。
不論年紀,單論輩分,夫子也要高出他許多。
破爛侯見狀,也有樣學樣的拱了拱手。
“夫子爺爺,又見面了。”
花玲瓏還是那副古靈精怪的模樣,歪著頭,衝夫子笑嘻嘻的揮了揮手。
至於雲夢,則站在無名身旁,神色肅穆的看著來人。
她已經隱約猜到了夫子的來意,不,不對,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猜到了夫子的來意。
武道茶會,天降異象,言稱聖體為【亂世之因】【諸天之禍】。
夫子作為人族絕頂,自是不願看到人族因此而生患,所以他此來,定是因為主人。
敵友不明,雲夢,不會禮遇。
至於無名,則是一副從容模樣,看到夫子後,漠然的神情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隨後,微微拱手,“晚輩無名,見過夫子。”
雲夢見狀,這才跟隨主人一同作揖。
夫子笑著擺了擺手,“沒想到,在這還能碰到幾位熟面孔。”
他將目光落定在老乞丐身上,“倘若道家的人聽聞你的訊息,怕是會馬不停蹄的過來磕頭啊。”
老乞丐面露無奈,“那些傢伙煩人的很,跟屁蟲一樣。”
夫子聞言一笑,“你活著,對道家來說是件幸事。”
隨後,夫子又將目光看向一旁的破爛侯。
“想必這位,便是武道茶會上,迎擊雲家古聖之人吧?”
夫子打量了破爛侯一眼,倒是覺得面生,不曾見過。
不過,能在這末法時代踏入聖人道,此人,絕非凡俗啊。
破爛侯還是頭一次被人這樣當面誇讚,厚臉皮如他,不禁也有幾分侷促,連忙擺了擺手。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言罷,夫子便是笑著望向花玲瓏,“你這丫頭又亂跑,明皇知道了,怕是要關你禁閉。”
花玲瓏臉上洋溢著笑容,雪白的下巴微微揚起,“哼,我才不怕呢。”
夫子捋著鬍鬚笑了一下,最後,將目光落到無名身上。
他並未開口,睿智而深邃的眸光上下將其打量著。
見此一幕,在場的幾人紛紛緊張起來,此刻,尚且不知夫子來意。
倘若夫子認定無名便是亂世之因,諸天之禍,只怕今日...
難以善了。
無名神色平靜,任由夫子端詳。
好半晌後,夫子才是開口,“難怪能打破末法時代的聖體禁錮。”
“你比歷代的幾位先賢,都要強。”
幾人聽到這話,不禁動容,沒想到,夫子會給予無名這般高的評價。
夫子乃人族絕頂,莫說年輕一輩,縱觀整個人族,能當得他一句誇讚的,都寥寥無幾。
無名漠然矗立,直言不諱道,“自然。”
聽到這話,在場的幾人都是忍不住抽動嘴角,這傢伙,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謙虛啊。
不過,想到這傢伙那近乎變態的戰力,也都釋然了。
畢竟,他有那份狂妄的資本。
夫子聞言,亦有幾分啞然,旋即捋著鬍鬚笑了一聲。
他倒不認為無名是自負、狂妄,而是對自身實力的強大自信。
縱然比之歷代先賢,他也不認為自已會輸上分毫。
或許,這就是他能夠成功開闢天宮神祇的緣由吧。
心中無神,何來枷鎖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