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讓江語棠沒有想到是,小路的盡頭居然是一條挺寬的河,河岸邊有幾棟廢棄的樓房,大片大片的野草藤蔓在河岸肆意生長,臨河的一棟房子外側已經被爬山虎佔據,一片綠油油,隨著河風葉片悠蕩,就像電影裡人類毀滅後植物佔領世界的場景。
很美的景色,涼爽的夏風拂面,心曠神怡。
她把野雛菊放下,在石砌河岸上坐了下來,頭頂是一顆老榆樹,星星點點的陽光透過樹葉打在她的身上,給她身上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芒。
江語棠低頭往下看,河岸挺高的,腳下是即將爬上來的藤蔓,如果從這裡摔下去,應該很快就會被這些植物爬滿身軀,變成養料,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個世界。
藤蔓才不會管是血還是水,是肉還是土,只要能給它提供養料,就可以拼命的長大,延伸,搶佔越來越大的生存。
從小鄉村到西城這個繁華的大都市,她何嘗不是拼命生長。
可江家的一句話就讓她的努力付之東流,那天晚上喝酒喝到輸液,最終這個代言也還是沒有保住。
奶奶昏迷不醒,她沒錢沒背景,肩膀上壓著千斤重擔,要喘不過氣來了。
她手撐著地面,身體往前傾,清涼的河風像浪一般拍打在她的臉頰,裹挾著淡淡的清香。
正享受著,手臂突然被人拽住,狠狠地將她往後一扯,腳下失重,嚇的江語棠魂不守舍,驚愕回頭,看見冷著臉的謝沉時,江語棠呆住了。
怎麼又是他?
江語棠的胳膊被他緊緊地攥住,疼的發麻,「你幹嘛?」
謝沉眸子很冷,不答反問,「你在幹嘛?」
「我……」江語棠頓了下,望著謝沉犀利的眸子反應過來,「你不會以為我要跳下去吧?」
謝沉冷眼不語。
江語棠心想猜對了,吸了口氣,左手指了指,「不是,我沒有想尋死,我只是看花。」
謝沉順著江語棠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石砌河岸牆角下長了一株野梔子花,開的正好,一朵朵白色的小花,散發著香氣,點綴了這一片綠色的海洋。
謝沉鬆開了江語棠的胳膊,嗓音還是很冷,「起來,你是三歲小孩嗎?看不見危險?摔下去死了都沒人收屍。」
江語棠被他冷淡的眼神嚇住了,默默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小聲問:「你為什麼在這裡?」
短短几天,就遇到三次,西城未免太小了,在會所遇到就算了,這裡荒無人煙還能遇到?謝沉不會是在跟蹤她吧?
謝沉彷彿知道江語棠在想什麼,睇了她一眼,「我比你先到福利院。」
江語棠回過神來,「給福利院捐贈物資的人是你?」
怪不得張阿姨說是個很帥的小夥子,謝沉可不就是大帥哥一枚,整個西城也挑不出幾個比他帥的。
可是,「你怎麼會去福利院?」
那個福利院靠近郊區,他就算獻愛心也應該去靠近市區的福利院,方便多了。
還真看不出來,謝沉居然這麼有愛心。
謝沉瞥開視線,單手插兜,語氣不冷不熱,「西城的福利院我比你熟。」
「好吧,剛才謝謝了。」江語棠久違的感受到了些許來自陌生人的關懷。
謝沉……應該算是陌生人吧。
「遇到什麼事了?」謝沉跟了她一路,她半點都沒發現,警覺性這麼差,什麼時候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江語棠搖了搖頭,「沒事,我就是來看風景。」
謝沉低眸掃過她,見她不想說也沒有再問,「走吧,請我吃飯。」
「啊?」江語棠傻眼了,「為什麼我要請你吃飯?」
她躲他還來不及呢 ,才不想和他一起吃飯,而且哪有人主動要別人請客吃飯的。
謝沉一臉理所當然,「那天在會所不是你求的我?求人請吃飯不應該嗎?」
「……」
江語棠皮笑肉不笑,「謝先生的記性真好。」
謝沉微抬下頜,「多謝誇獎。」
江語棠:「……行吧。」
她彎腰去拿野雛菊,才發現剛才被謝沉那一拽,不知道怎麼把礦泉水瓶弄倒,水流了一地,野雛菊都被打濕了,她蹲下去扶起水瓶,把野雛菊擺好。
地上太髒了,水和泥石混在一塊,江語棠弄的一手髒汙,皺起了秀眉,一張墨色的手帕出現在眼前。
江語棠仰頭看了謝沉一眼,謝沉略彎腰,像一座山似的,壓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