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路上的行人都少了,倒是醫院急診部仍舊燈火通明,忙個不停。
過了馬路,醫院對面的大樹下停著一輛有些熟悉的車,她正想著,車門被推開,謝沉從車內下來。
江語棠腳步不停的走了過去,在他的車旁停下,「你等我?」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江語棠實在沒法說服自己是巧合。
謝沉頷首,「在醫院待到這麼晚,你一個人回去太不安全了。」
「沒事,離的近,幾步路就到了,」江語棠雙手提著包包,微微仰頭望著謝沉,「有事嗎?」
老舊的路燈,暗淡的光芒,又被樹葉擋了一半,落到兩人身上的時候幾近於無,江語棠只能勉強分辨謝沉的輪廓,看不清楚他的眼睛。
「沒什麼,就是來看看你,明天不方便見面。」謝沉深邃的眸子隱在黑暗中,放肆的打量著江語棠,「你越來越瘦了。」
江語棠沒弄明白為什麼明天不方便見面,不過心想她明天要去江家,是有點不方便,就沒再問,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有嗎?你的錯覺吧。」
謝沉嗓音微啞,「比起兩個月前,瘦多了。」
這話讓兩人之間的氣氛急轉直下,江語棠動了動嘴角,卻不知道該怎麼回。
她收回視線,手指攥著包帶想了想說道:「謝沉,這些日子謝謝你啊,雖然我的謝謝也不值錢,不過你真的是很好的人。」
謝沉低笑了一聲,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抬手揉了下江語棠的頭髮,「只有你說過我是好人,不過你看走眼了,江語棠,我不是什麼善人,我做事向來有所圖,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江語棠的髮絲被弄亂,或許是因為這裡黑黢黢的,也沒人注意到,她沒抗拒,只是聽不懂謝沉的意思。
謝沉如果不做虧本的買賣,那他又圖她什麼呢?她可什麼都給不起。
「行了,我回去了,好好準備婚禮吧,」謝沉收回手,抄進褲兜,「這是我最後一次以朋友的身份見你了。」
江語棠一怔,很快反應過來,謝沉這話應該是打算和她了斷了吧,以後她和謝沉就不是朋友關係,而是親戚關係了,還是因為謝星暉聯絡起來的親戚。
「好,不管怎樣,很高興曾經遇到過你,謝先生,再見。」江語棠揚唇微笑,那晚她本是懷著報復江家的心態去放縱自己,根本不管自己選中的那個人是誰,但幸好,是謝沉。
謝沉點了點頭,「再見。」
江語棠沒再多待,轉身進了小區,走到小區門口,即將進去時,她回頭看了眼,瞧見樹底下有個人影,謝沉還在那。
她極輕的嘆了口氣,收回視線往前走。
他們之間的聯絡,就到此為止了。
江語棠回到家,開啟燈,空蕩蕩的房間裡沒什麼人氣,以前回到出租屋好歹還有奶奶等著,現在奶奶也不在家了。
她拿出行李箱收拾了一些東西,明天搬到江家住,後天就去謝家住了,希望她能儘快回到這間出租屋吧。
最後一個放進行李箱的東西是寶藍色的布娃娃,是小時候奶奶給她做的,她每天晚上都要抱著睡,這麼多年,都洗的發白了,十分具有感,放在行李箱內有些格格不入。
她看了一會,又給拿了出來,還是算了,明天早上再放進去吧,今晚還要用。
等她洗漱完躺床上抱著布娃娃已經過了零點,她望了一眼合攏的窗簾,關燈睡覺。
次日一早江家派了車來接她,她就一個小行李箱,奔波這麼多年,沒有家的人習慣了輕裝上陣。
明天才是婚禮,今天江家已經來了不少的親戚朋友,曲曼一臉笑意的迎上來,慈愛的接過她的行李箱,在眾人面前,她擺足了慈母的做派 。
江語棠還是那副樣子,不溫不火,既不熱情,也不算冷淡,曲曼帶她去到二樓的房間,應該是臨時準備的,很大,也很空曠,一看就沒有人住過。
她不認識江家那些親戚朋友,把門一關,懶得搭理。
中午吃過飯,婚紗店把那件婚紗送過來了,眾人看見都吃了一驚,尤其是江蕙臉色難看的像是身上掉了幾塊肉,晚上特意堵在江語棠門前,一臉不屑,「你應該感謝我,要不然你這輩子也不可能穿上這麼貴的婚紗。」
江語棠睇了她一眼,「嗯,感謝你十八輩祖宗,不過你又不是江家人,你知道你的祖宗是誰嗎?每年清明節去江家祭祖,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認出來你。」
江蕙最討厭別人說自己不是江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