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釗立刻就察覺到其中不對,抓錯了人卻不放,今日在城門攔截住桓歆一行,分明是要出城離去,如今想起仍覺得奇怪,桓歆要帶衛姌去何處,剛才說的最後一句話也叫人詫異。
「若你遇到難事未解,可來桓家找我。」——桓歆說的那句,倒好像有些情意在其中似的。
衛釗低頭看著懷中衛姌烏黑的發頂,一個念頭如閃電般飛掠而過,這個弟弟長得實在是好看,好看到引人遐思。
衛釗眼底閃過一絲晦澀難辨的神色。
回到驛舍,衛釗將衛姌抱下馬。
惠娘幾乎是撲上來把衛姌摟在懷裡,「我的小……郎君。」幸好情急之下她還記得衛姌身份,說著把衛姌上下仔細打量,見她毫髮無損才放下心來。
衛姌經歷了一晚,此時依偎在惠娘懷中,身體疲憊全湧了上來,她正覺得安心舒適,抬眼看見衛釗正看著她。
衛姌立刻收斂神情,挺直背脊,道:「惠姨別擔憂,桓歆抓錯人,知道我是衛家郎君,也未拿我如何。」
惠娘想到衛姌明明是個女郎,昨夜遭此橫禍,心痛不已,催促著她回房休息。
衛家所有人都是一夜未睡,今天無法趕路,暫且在驛舍多留一日。
驛長自是吩咐上下盡心服侍。
衛姌到了樓上,只見令元站在屋前,面色蒼白,淒悽惶惶。見到衛姌衛釗上來,她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伏地磕頭。
衛姌看了衛釗一眼。他面無表情,眼神卻很冷,不怒自威的氣勢讓僕婢侍衛都噤若寒蟬。
「二哥。」衛姌開口喊了一聲。
衛釗抬頭摸了摸她的頭,語氣溫和,「累了就先休息。」
衛姌將他請進屋單獨說話,屋裡火盆還燒著,奴僕早早備著等她回來。衛姌解開毛披風,扔至一旁,問道:「二哥打算如何處置令元」
衛釗笑了一聲道:「怎麼你要親自處置她」
一聽他的口氣,衛姌就知這件事他並不十分放在心上。
衛姌道:「雖說是因為她我才被誤抓,但原是桓歆起意,錯不在她。」
房間裡暖融融的,還格外有股好聞的清香,衛釗喝了酒又徹夜不眠,此時打了個哈欠,又恢復了從容士族悠閒做派,「玉度倒是寬宥,這是對她憐香惜玉」
衛姌連忙擺手,今天已見識到衛釗強悍霸道的一面,以如今她郎君的身份,哪裡敢說對他房裡人憐惜。她道:「只是感嘆她生之不易。」
衛釗挑眉,「哦」的一聲。
衛姌道:「她出生就是婢子,出路從不由自己選,我昨夜被抓時還曾對桓歆道,若是他放了我,就讓二哥把令元給他。連我這樣的小郎君都可以一語擺布她,可見她生如浮萍,身不由己。」
衛釗不以為意,笑道:「你倒是心軟。」他看了她一眼,又道,「你道桓歆未見過女人,若是在桓家時兩人沒有私情,他會為個無緣由的婢子鬧出這麼一樁」
衛姌想起桓歆昨夜見她的那個急色樣,不屑道:「或許是他一廂情願也未可知。」
衛釗若有所思打量她一眼,站起身來道:「你先休息,不過一個婢子,何勞費心。」
衛姌勸過之後也不再贅言,畢竟令元是衛釗房中人。
衛釗走了出去,惠娘端了祛驚茶來,進屋服侍衛姌梳洗睡覺。
令元依舊跪著,鬢邊散發貼著臉頰,冬日起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全因心中惶恐不安。
衛釗道:「你進來。」
令元到了屋內,膝行之衛釗腳下,咬著牙,她手輕輕搭在衛釗膝上,「郎君,此事全因妾而起,幸而小郎君無恙,不然妾就是死也難安心。」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容色楚楚,好不可憐。
衛釗兩隻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你先說玉度沒事,就是不想我因此責罰你」
令元一凜,就想低下頭去,可衛釗手指紋絲不動。她對上他洞若觀火的眼神,背後起了一層汗,「不敢。」
衛釗嗤笑一聲,放開了她,「你來請罪,心裡應該清楚昨日桓歆是為誰來,既然已經知道,昨夜為何不說」
令元砰的一下又磕頭,道:「昨夜妾聽聞小郎君不見,只顧擔憂,未曾想到這一層,等郎君走後,妾夙夜難眠,這才想到這個可能,妾愚昧不堪,未曾想到桓氏三郎如此狂悖。」
「不知」衛釗語氣淡淡的,「難道不是怕我知道了,拿你去換人」
令元身體顫抖,心底不住發寒,她的心思全被看穿。想說些辯解的話,但對上衛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