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庚沒什麼情緒,「可惜,我沒機會能和他見上一面,不過是陸媛的愛人,想必未來還是會有機會的。」
「嗯。」季知書慢悠悠的喝茶。
時庚淡笑一聲,「陸媛和我差不多年齡接手的陸氏,沒想到她現下不僅事業有成,還婚姻美滿,真是讓多少人羨慕。」
他接著說:「從前這裡空得不像話,你來了,才算是多了一些生氣。」
「這裡很好,羅山先生還誇讚您的品味。」季知書應話。
「是麼?」時庚勾了勾唇,「既然你今天得了一副喜歡的畫作,那麼,可不可以也送我一副?」
「什麼?」季知書一怔,詫異的看著他。
「你也知道的,那些名畫給我,我也鑑賞不了,不過小書自己繪的,我倒是很喜歡,你不是之前畫了一幅薔薇花嗎?我只能厚著臉皮向你討要了。」時庚解釋道。
「時先生謬讚了。」季知書說,「我的登不上什麼檯面。」
「我私以為作品都不應該用好壞來評價,無非是喜歡與否,」時庚顯然是勢在必得,「每個人的興趣都不同不是麼?」
「你總是妄自菲薄,可是在我眼裡。」
時庚不輕不重地說,「這就是至寶。」
第15章 鬧劇
「小書,你總不會是捨不得?」時庚總是輕飄飄地說著觸人心絃的話。
假如人的眼睛會說話。
時庚的眼神裡總是帶著最純粹的東西,炙熱坦誠,任由季知書銅牆鐵壁都擋不住。
「怎麼會?」季知書像是被灼燒,呼吸有些緊促,「時先生言重了,要是您喜歡,我自然相贈。」
時庚淺笑盈盈。
季知書看著他,卻望著他垂下眼的片刻黯然失色,眸底多了一縷憂鬱和懷思。
他莫名的觸動。
他總覺得時庚有一種空虛的渴望。
可是時庚所求的會是什麼呢?像他這樣的人,又會有什麼是得不到的呢?
他羽翼豐滿,是夜中曜石,他應當什麼都不缺才是。
時庚這樣的人也會因情而困頓麼?
季知書覺得心中莫名的酸澀,他由心而想,是不願意時庚的腳步被這種虛浮飄渺的東西所絆住腳跟的。
他想,在未來,時庚可以走得更遠,而他會慢慢的和對方的世界一點點錯開。
或許有一天,他會站在臺下,立於交錯的人群之中,贈與他最欽佩的掌聲。
季知書會站在時庚的身邊,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他們都應該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中。
「時先生,謝謝你。」季知書說。
他眼睛乾澀,卻揚唇一笑。
無論如何,時庚都給了他十多年未曾擁有過的東西。
時庚回看他,難得從對方的眼中看到真實的喜色。
可他知道,對方也許永遠都不會懂,也許一個在泥潭裡摸爬打滾的人。
平凡。
落寞。
也可以是別人想要捧在手心裡的至寶。
季知書於他,就如同水於魚。
時庚在心裡嘲笑著自己,可是季知書不明白,其實他是一個自私的膽小鬼。
最簡單的話他卻難以開口,只能套上一副假殼。
……
繪畫是季知書從小唯一能夠發洩情緒的方式,假如說施珍帶給他的是身體上的折磨,那麼季霍就完全是精神上的掌控,他寄人籬下,沒有可以反抗的能力,久而久之,就學會了藏匿情緒。
他是一個聽話的孩子,他丟失的不僅僅是叛逆期。
而那些丟失的東西,季知書在餘生都無法找回,如同零散丟失的碎件。
時庚這一段時間都似乎都很忙,季知書幾乎都沒有在夜晚看見過他,除了中午有時去送一頓飯。
和以往不同,工作幾乎佔據了這個人大半的時間。
他有時甚至會有一些想念,時庚沉浸於工作時的樣子是足夠迷人的。
季知書如往常一樣的時間下樓,在看見沙發上坐著人的時候有片刻的怔仲。
可仔細看一眼,卻是一個陌生的身影,瘦小的個子,看著要比他還要小。
季知書眼底帶過一瞬失落。
那人很自然的坐在沙發上,翹著腿,帶著球帽壓著濃密的捲髮,他正好扭過頭來,皺著眉用直白的目光反覆地打量著季知書。
這種目光太過刻意,甚至帶著一股明顯的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