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天睜開眼睛。王義禮發現鬧鐘沒在清晨六點半準時響起,窗戶漏過一道縫,光打在格子被單上。他轉了半個身子,身邊的人也跟著動了動。王義禮側過頭,肩膀邊上靠著的人小小的打了個哈欠,深栗色頭髮軟糟糟的蹭到王義禮的脖頸。
王義禮還在晃神,葉維廉抬起頭,啄了口他的臉頰,說:「早安,王sir。」
葉維廉顧自己起了床,拉開衣櫃,找了條王義禮的運動短褲穿上。他踢踏拖鞋走進廁所。王義禮起來的時候,葉維廉正在用他的剃鬚刀刮鬍子,邊刮邊朝鏡子裡的王義禮笑了笑。
他們一起簡單吃了點早餐。兩個人一同坐電梯下到地庫後,王義禮才想起來昨晚喝了酒,車子扔在酒吧街附近了,他是搭葉維廉的車回來的。葉維廉替他開了副駕駛門,伸手說:「請。」
到警署門口,葉維廉拿手背碰了碰王義禮的臉頰,問:「王sir今天幾點放工,我來接你。」
王義禮看了葉維廉一眼,顧自己下了車。和一夜情物件第二天還要約見面這種事情,王義禮還沒做過。他走進警署大廳之後轉回頭瞥了眼,葉維廉的車還停在原地沒動。
他剛進辦公室,阿超就撲上來問:「哇,王sir,今天怎麼是部豪車送你過來的。是誰,現在交代。」
王義禮推開他說:「路上碰到的。」
這天警務處開會到傍晚,他和上司陳才明下到一樓咖啡吧點了杯冰美式。剛在咖啡吧卡座坐下,王義禮電話響。他接起來,那頭說:「你好,王sir,我這裡是油麻地警署的。這邊有位先生報案說手錶丟失。」
王義禮問:「你們轄區的失竊案,為什麼打給我?」
那邊警員頓了下,說:「他說,可能是昨晚不小心丟在你家裡了。」
王義禮嘴裡的半口咖啡差點撲出來。陳才明看了他一眼。
半個鐘頭後,王義禮趕到油麻地警署。葉維廉坐在辦事大廳的椅子上,蹺著腿,穿一件淡藍色條紋襯衫。他看見王義禮進來,眯起眼睛笑了起來。王義禮問說:「這種事,你為什麼不直接聯絡我?」
葉維廉站起身,湊到王義禮身邊,點了點王義禮的臉頰,說:「你給一夜情物件留聯絡方式了嗎?那麼無情。我想來想去,最合理的辦法當然是找警察uncle幫忙。」
王義禮無語。傍晚放工時間的五點半,不知道為什麼,他又坐在了葉維廉那輛墨綠色跑車上。車子開過兩條街就是他租住的那棟大廈。王義禮帶葉維廉上樓,開啟門,問他:「手錶丟哪裡了,你自己找。」
葉維廉在房間踱步。王義禮住的大廈已經有些年頭,雜住了許多東南亞人,電梯間常年有一種香葉的氣味。王義禮租一個一居室,家居陳設非常簡潔,客廳的皮沙發是王善禮搬家的時候換下來給他的,王義禮自己在二手雜貨店淘了一把單人沙發配一套。沙發對面的電視機已經十分老舊,電視機櫃裡塞了很多老港片的碟。他們早晨吃剩的三明治和牛奶還亂放在餐桌上。葉維廉背著手,又開始看牆面上王義禮那些照片。
王義禮問:「你到底有沒有丟手錶?」
門鈴忽然響。王義禮開門,門口兩個服務生模樣的人拎兩個大保溫袋,笑容標準。王義禮狐疑地歪了歪頭。葉維廉在後頭說:「進來啊,餐食什麼的鋪好就可以了,」
兩個服務生進屋,解開保溫袋,拿出琺瑯餐盤,倒上已經做好的料理。紅酒倒進醒酒瓶,高腳杯兩個,蠟燭三盞,新鮮黃玫瑰一把插進玻璃細瓶,一切放置妥當,服務生又朝王義禮笑笑,安靜地走了。
葉維廉點了點王義禮的臉,說:「請用吧,王sir,先吃飯再找。」
王義禮拿著刀叉,看著桌上曖昧的燭光,對面的葉維廉朝他舉了舉紅酒杯。
飯過後,兩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王義禮剛想問他手錶找到沒有,葉維廉摟過王義禮的脖子,在他嘴唇上貼了貼,問:「王sir,你生日幾號,是什麼星座的?」
王義禮說:「我不知道星座是什麼。」
葉維廉愣了片刻,笑得把臉埋進王義禮胸口,說:「怎麼辦,我現在非常非常中意你。」
王義禮木訥地哦了一聲。葉維廉推著他倒在沙發上,親了口王義禮的臉頰。
第二天,王義禮睜開眼睛的時候,屋子裡霧濛濛的昏暗,還以為是深夜。一個鐘頭後,他又坐上了葉維廉那臺跑車。
王義禮到辦公室的時候。阿超從窗臺邊撤了頭,說:「王sir,又是這臺墨綠色跑車。」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