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珩抽了一口,指間虛虛地夾著煙,隔著煙霧沉靜地問任響:「什麼事?」
「孟少爺見您去洗手間許久未回託我來尋您。」
「知道了。」
梁珩未說回還是不回,只是站立著沉默地抽菸,讓任響看得焦急萬分。
「你說」梁珩指尖輕抖菸灰,突然問任響:「我是偽君子?」
任響一時間聽得心驚膽顫,這死亡的問題讓他如何回答?果然伴君如伴虎,就算平日裡溫潤如玉淡定如斯的老闆,也會給自己的下屬出難題。
任響靠著自己漢語言文學專業畢業的深厚功底組織語言,說:「梁總是我見過最君子的人。」
如果說這世界要評出一個最君子的人,任響覺得非他老闆莫屬。他老闆是中式大家族出身,家族規矩眾多,對他教育嚴苛,完全按照大家族貴子標準來培養。他禮數周到,博覽群書,待人接物無不得體,他不但把家族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他在藝術方向的造詣也極高,任響曾見過梁珩的書法與國畫,單拎一個出來都足以開展會的地步。最重要的是,他老闆完全沒有沾染其他豪門貴公子玩女人的惡習,克製冷靜得要入佛門。
這樣的人如何不是最君子。
「不。」梁珩把燃盡的煙捻滅,於靜謐的走廊上說:「她評價得很對,我就是一名滿嘴仁義道德虛偽的偽君子。」
任響的瞳孔地震。
極少會有人承認別人如此的評價,而梁總他卻照單全收。
梁珩把菸蒂丟入垃圾桶裡面,對愣在原地的任響說:「走罷。」
任響如夢初醒地跟在梁珩的身後,走出靜謐的走廊,穿過嘈雜喧鬧的人群,他和他老闆回到了卡座裡。
幾乎一回到,孟曹宇抱怨的聲起:「梁珩,你怎麼去這麼久的洗手間,害得我還以為你掉廁所裡了。」
梁珩斟了一杯酒自罰一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家裡來了電話,嘮了會家常。」
既然是家裡的電話那就無可指摘的了。
孟曹宇又問梁珩:「開會那邊的投影儀修好沒?」
「修好了。」
梁珩把手中的酒杯放下,站起身,任響很有眼色地幫梁珩拿起搭在卡座沙發上的外套,靜等他老闆與一眾公子哥們辭別,孟曹宇當然不會輕易放過梁珩,又鬧著讓梁珩自罰了三杯才讓他走。
梁珩一走,章霖用手肘撞了孟曹宇,賤兮兮地說:「你說剛才他說開會投影儀壞了是真的嗎?」
「當然」孟曹宇指尖轉動著clote冰川威士忌酒杯,笑得風流倜儻:「不信啊。先前說好有會要開,無倫我怎麼攔都攔不住,這天菜一出場,他又不走了,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居心叵測。」
孟曹宇得意地晃蕩了下頭,狹長的眼眸上挑,說:「兄弟們我就說這天菜漂亮吧,連我們快要遁入佛門的梁大公子都凡心萌動了。」
孟曹宇眼睛拼命眨得像得病似的:「你們說梁珩是看上這天菜了嗎?」
章霖在旁邊搭腔:「我覺得是。」
唐辭和姚鑫靜默不語。
孟曹宇聲音壓低,神神秘秘地開口:「那你們說梁珩會不會去玩這天菜?」
「我覺得不會。」一向沉默寡言的唐辭終於開了他的尊口,在孟曹宇「你快告訴我為什麼」的不滿眼神下,聲音緩緩地說:「這天菜太年輕了,聽說才十九歲吧,也許對於我們這些沒什麼道德感的有錢男人來說,去玩這樣的女孩是分分鐘的事,但他梁珩不是,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從小到大他的家教有多嚴,被教育得多正派,如果他去玩這樣的女孩對於他來說無異於破壞他自身的道德標準,他怎麼可能會去做這樣的蠢事。」
姚鑫舉起酒杯跟唐辭的說酒杯碰了一下,說:「同意。」
孟曹宇氣呼呼地雙手抱臂環在胸前靠在沙發上,說:「什麼高道德標準,放屁罷了。你們跟他接觸得又不多,他表面正人君子,背地裡怎樣又無從得知。而且你們沒聽過一句話嗎,越是君子的人爆發起來就越禽獸不如。」
見唐辭姚鑫章霖三人仍然不信,孟曹宇腦中忽而起了一個點子,說:「要不我們來打個賭吧。」
京都公子哥們逗趣解悶的樂子很多,這打賭便是其中一個。
唐辭章霖姚鑫三人起了興趣,問:「怎麼賭?」
「三個月內梁珩定跟天菜在一起。」
若是其他公子哥的話,孟曹宇會放話一個星期,但這事放到梁珩的身上,他也只敢推三個月。
「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