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王維的詩。
很明顯的偏愛。
她剛才跟隨著他走在紅木鋪就的抄上長廊上時,長廊的牆壁上寫滿了王維的詩,如此偏愛,讓人想忽略都難。
「我曾問過你的喜好,你說我明日來這裡便知。」明櫻手指輕撫在紅木柱上,微微歪了下頭,笑意盈盈:「原來你喜歡王維呀。」
梁珩應下:「其中之一。」
明櫻更是好奇了:「那就是說你還有其他很多喜好?」
「是。」
「是什麼?」
小姑娘的大眼睛撲閃著,她的兩隻眼睛似被點上一抹亮光,晶晶亮亮的,很是漂亮。由於此時眼中溢滿了好奇,更顯得生動有趣。
梁珩負手而立,生了逗弄小姑娘的惡趣感,半真半假卻又神秘地說:「很多,說不完。」
小姑娘卻不惱,仍然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樣:「那我慢慢發現。」
明櫻已經不再糾結於他喜好的事情,因為她發現了更有趣的事。亭子下面是一汪小池塘,池塘裡面養著觀賞性極佳的金魚,這金魚不怕人,更不怕生人。明櫻僅是在亭子的美人靠上剛坐下,這些魚兒們紛紛遊了過來,一個個探出腦袋好奇地張望著她。
明櫻看得有趣,她見美人靠的欄杆側邊掛著魚食,便興致沖沖地抓起一把魚食,給這些可愛的魚兒們餵起來,她邊餵邊轉頭問向站於她身後的梁珩:「你經常在這餵魚嗎?」
要不然美人靠的欄杆上為何掛著一袋魚食。
「不常。」梁珩說:「經常是傭人來喂,我只來觀賞。」
這樣。
不過明櫻也明白,如他這般身份地位之人,時間是極其寶貴和不足的,還有那麼多重要的會和檔案等著他去簽署,他能得空來觀賞一二便是這些魚兒們的幸事了,哪還有空來餵這些魚兒。
明櫻邊餵著魚邊看向庭院優美的景色,忽而聽見幾聲鳥鳴的聲音,細看才發現這些鳥兒正立於銀杏樹上,歡快地搖頭晃腦,好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樣。
餵完了魚,明櫻站起身,立於亭中想,如果此時降下一場雪,沏一壺茶坐於亭中觀雪賞花,逗逗魚看看鳥,豈不人間一大美事?
明櫻跟著梁珩下了亭子,繼續往前走。二進位的院子中間是中堂,中堂是梁珩會客的地方,中堂內擺放著黃花梨木的長方形桌子和椅子,桌子上擺放著一整套的茶具和一顆嬌憨可愛的富貴竹,富貴竹應是有傭人經常打理,被養得生氣勃勃,中堂桌子正前方的位置掛著一副書法,裡面寫著:
知禮敬畏
「知禮」這兩字明櫻能很容易理解,但「敬畏」又從何說起,或者說他在敬畏什麼?
明櫻這樣想,也這樣問了出來。
梁珩這次到沒賣關子,很明確地跟她說:「很多,敬畏人與事。越是處於上層的人越是要懂得敬畏二字,因為有些人手上一旦有了些錢或者有了些權就會狂妄無比,目中無人,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些狂妄者最後往往會家財散盡,落魄至極。」
明櫻明白了過來。
所以他才會在石壁上雕刻上「勞碌半生,皆成夢幻」。
西廂房改成了餐廳,鎏金邊黑色的圓桌,桌子四周擺放著十個黑色的雕花鏤空椅子,桌子的中間鋪著一塊淺米色的桌布,桌布上擺放著一株水仙花。
「你家經常來很多客人嗎?」
「為何這樣問?」
明櫻手指抬起比劃了下黑色鎏金邊圓桌,說:「就是桌子這麼大,得經常來客人才能把買這麼大的桌子吧。」
讀大學前,她和黃月瑩一起吃飯的桌子是一把摺疊桌子,每次她們吃飯時才會把桌子開啟,不吃飯時就把桌子收起來放於牆角,這樣才不會佔地方;讀大學後,她吃飯的桌子就是床下那巴掌大的木桌,木桌上還放著她的電腦,化妝品,護膚品和古裝各種各樣的簪子和髮釵。每次她從飯堂打飯回來時都得
梁珩看著明櫻比劃的可愛模樣,說:「我自己一個人。」
明櫻楞了下,有些驚訝:「你一個人在這麼大的桌子上吃飯,不會感覺到孤單嗎?」
不過轉念又一想,如果他從小到大都是在這樣的桌子上吃飯,許是都習慣了。
然而明櫻剛想完便聽到梁珩沉沉的聲音,他說:「會。」
在明櫻愣怔的時候又說:「所以你經常來陪我吃飯便好。」
原來在打這個注意。
西廂房的旁邊還有一個耳室,輕輕推開,寬明幾靜,光線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