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在這些人面前展示他們有多麼恩愛。
如果當時分手就好了,他想。
如果當時他不吃楚皓打感情牌那一套,心再硬一些就好了。
他正盯著床前的液晶電視發呆,眼前忽然多了只上下晃了晃的手。
「怎麼了?」楚山野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在想什麼?」
顧輕言眨了眨眼:「沒什麼。」
「騙人。」
楚山野撇了下嘴:「難過都要寫在臉上了。」
顧輕言垂眸:「真沒什麼,就是想起來自己過去好像有點傻。」
「誰過去不傻呢?」
楚山野將手機熄了屏放在腿上,和顧輕言十指相扣:「只有站在上帝視角看過去才會說自己傻。但實際上很多人在那個當口跟本意識不到自己的選擇是不對的。但反正都過去了,現在做出正確的選擇就可以了。」
顧輕言嗅出氣氛變得有點沉重,輕聲轉移話題:「818你看完了嗎?寫得怎麼樣?我擔心他們看不懂。」
「看不懂?」
楚山野冷笑一聲:「看得懂,看得可懂了,看得我想立刻去扇那個傻逼兩巴掌,在我面前裝得人模狗樣,都對你做了些什麼混帳事?你這個文筆去寫他的818都屈才了,真是晦氣。」
「你別打架……」顧輕言想起他高中的「前科」,連忙警告他,「我查過了,你們電競選手打架是要禁賽的,你還年輕,不能因為楚皓把自己的前程毀了。」
楚山野「噗」地笑了:「什麼跟什麼啊,我早就不打架了,現在主打一個love&peace,以理服人。」
還以理服人呢。
如果顧輕言沒聽過他陰陽怪氣別人的話,顧輕言估計都要信了。
「你和經理在下面聊了什麼?」
顧輕言忽然想起進屋時楚山野明顯有些頹喪的表情:「你好像有點不開心。」
「哦,就是亞青會的事。」
楚山野歪著靠在他身上,一頭挑染了銀毛的頭髮在他頸窩蹭了蹭。
顧輕言忽然有種自己養了只大型犬的錯覺。
「亞青會咱是東道主,有王者的專案,每傢俱樂部有一到兩個報名參加集訓的名額……」
楚山野說,「程凱和我說俱樂部就想報我一個人,其他人要麼年紀不行,要麼肯定競爭不過其他隊伍,不能讓他們去白白浪費職業壽命當分母,但我和俱樂部說我沒考慮好。」
「我說我考慮一段時間,然後整整拖了兩周。」
顧輕言有些奇怪:「去亞青會不是挺好嗎?為國爭光啊。」
楚山野笑了下:「不止啊,你想想看,我如果去集訓了,就會從kpl大名單上下去,需要有新的人來補我的位置。」
「萬一……萬一我沒選上國家隊,回來俱樂部也沒我的位置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身上那種天上地下誰也不服的氣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油然而生的害怕:
「如果新人打得成績好,下個賽季可能我和他輪換。如果他打得再牛一點,我首發的位置就不穩了。這樣一來國家隊沒有我的位置,ngu也沒有我的位置。」
楚山野看上去什麼也不怕,但他怕很多東西。
他小時候得到的少,失去得多,所以格外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甚至害怕現在所擁有的消失。
別人說他三年沒有轉會的想法是對ngu感情深。
但實際上他知道是自己不敢踏出舒適圈。
他害怕踏出舒適圈後所有的一切都是黃粱一夢,再醒來時自己還是那個18歲離家,窮得一無所有的失敗者。
「我只是想打比賽……」他說,「我不知道該不該去,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選上,哥,我好迷茫。」
「但你是想去的吧。」
顧輕言不懂他們大名單的機制,但他隱隱約約能知道楚山野在想什麼:
「如果你真的不想去,可能根本不會糾結「去」這個選項吧。而且那些實力和你差不多的選手都去了,你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楚山野「哎」了一聲:「很有道理,本質上還是我太膽小了,現在又想變成一隻蝸牛縮起來。」
他說完後頓了頓,又小聲道:「我要是一隻蝸牛就好了。」
「那你去當小蝸,我就是海綿寶寶。」顧輕言忽然說。
楚山野有點沒懂他說的意思,茫然地看向他。
「海綿寶寶總是要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