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驀地瞪大了眼睛。
他覺得顧輕言好像變了。
上次見面時還是在酒吧裡,那會兒這個看上去古板又無趣的學長雖然說話也是一股傲氣,但卻也帶著種像是馬上要碎掉的蒼白,似乎那種傲氣只是強撐出來的一樣。
可現在不是了。
顧輕言的氣色比之前好了不是一點,這種傲氣像是有底氣了,是真的很瞧不上他。
「顧輕言,你——」
「秦雲?你怎麼才來?」
一道聲音打斷了秦雲的話,讓顧輕言和秦雲一起轉移了注意力。
一個個子不高,但長得有點兇的男生踩著雙洞洞鞋走了過來,頭髮的顏色染得亂七八糟的,眼睛下面掛著兩個黑眼圈,不知是睡眠不足,還是縱慾過度。
秦雲倏地換了種表情,帶著笑意迎了上去:「呂神,好久不見啊,我來給你捧場了。」
原來他就是呂神,長得屬實有點抽象。
今天楚山野應該是和他們打表演賽?
呂神轉過頭看向他,挑眉:「這是誰?」
「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我帶你和朋友打遊戲遇見的那個補位對抗路?」秦雲嬉笑道,「就是他啦,我學長,今天能在這兒遇見也是巧。」
他不說還好,一說就讓呂神想起了那個被排擠著去補位的程咬金,以及那個之後不知從哪殺出來搶他位置的打野。
呂神冷笑一聲,把帳都算到了顧輕言頭上:「你來幹什麼?玩遊戲就會軟輔,硬輔一個也拿不出來,還能看得懂比賽?我看八成票都沒有吧。」
顧輕言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什麼人瞧不起軟輔嗎?」
呂神以為他就是個人人都能欺負的軟柿子,卻沒想到被人反問了這麼一句話,下意識道:「什麼人?」
「是生活裡懦弱又不如意的人。你討厭軟輔是因為你菜,你不敢操作,總覺得如果是硬輔就一定能幫你吃控抗傷……」
顧輕言聲音很平靜,似乎只是在闡述一個特別簡單的事實,「那天我沒有幫你抗傷嗎?只是你急於求成又沒到隨便打就能帶飛的水平。但遊戲就是你唯一可以仰仗的東西了。所以你破防你甩鍋,你怪全世界你也不怪自己。」
他說到這兒時輕輕笑了下,不知是嘲諷他還是可憐他:「打遊戲打出優越感有什麼用?你不還只是個連星耀二都打不明白的小丑嗎?」
呂神的臉漲成了青色,怒道:「你他媽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就再說一遍……」顧輕言淡淡道,「總而言之,你就是廢物。」
呂神撥開秦雲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猛地上前兩步,看樣子似乎是想給顧輕言一拳。
「想打架?」
顧輕言身子倏地震了下,有些驚訝地轉身,看見楚山野正從自己身後慢慢走過來。
是來接他的嗎?
他以為來的會是程凱,沒想到卻是楚山野來了。
呂神原本十分猙獰的表情瞬間僵住,生生變成一個帶著點諂媚的笑:「野,野神,你怎麼來了?」
楚山野在顧輕言身邊站定,裝若無意地將手搭在顧輕言的肩上:「來接人,正好看見你,這不巧了?你也來接人?」
呂神眼睛瞪得溜圓:「他,他是你……」
「家屬,我邀請他來看比賽的,所以他沒有票,這很正常吧?」
楚山野出來時沒戴口罩,而額前的碎發似乎也打理過了,毫不遮掩雙眸的銳利,輕而易舉地讓剛才還想給顧輕言點教訓的人變成了鋸嘴的葫蘆。
「原,原來是野神的家屬……」呂神說話磕磕巴巴的,一點也沒有剛才的囂張,「那,那上次打遊戲時候進隊的打野……」
「也是我,怎麼了?」
楚山野笑了笑,語氣聽起來倒是非常友好:「我記得你,89段打野,正好我也是打野位,一會兒好好表現。」
他說著,低頭對顧輕言道:「走吧,快開始了。」
顧輕言「嗯」了一聲,沒看秦雲一眼,轉身和楚山野向場館內走去。
楚山野胸前掛著個工作牌,過了檢票口後他將工作牌取了下來,給顧輕言戴上。
顧輕言怔了下,低頭看去,發現上面印著楚山野的名字和照片,甚至還有ngu的防偽水印。
「沒有票,就這個當票了……」楚山野說,「場館的工作人員一看就知道,沒有的人進不去區。」
顧輕言動了動唇,見他像是想走,猛地抓住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