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看了一眼那個簽名後忽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他和楚山野這個人因為簽名就此綁在了一起似的。
又好像……被小狗做了個奇怪的標記,跟圈地盤一樣把自己圈住了。
顧輕言鬼使神差地對著燈光舉起手,手機鈴聲卻忽地響了起來。
他被嚇了一跳,做賊心虛似的往衛生間門口瞄了一眼,這才接起了電話。
「回宿舍了嗎?」楚山野的聲音在對面響起,「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呀?」
顧輕言定了定神,垂眸道:「回了。」
「為什麼不和我說?」
楚山野的聲音懶洋洋的,聽背景有遊戲的聲音,應該是也回到基地了。
顧輕言鬆了口氣,顧左右而言他:「挺晚了,你不休息嗎?」
「唔,不休息,睡不著……」楚山野說,「一直在想你。」
「想我幹什麼?」
顧輕言用肩和側臉夾著電話,從洗手池下面的櫃子裡找到了一個塑膠袋,決定用塑膠包手腕的笨辦法把這個簽名多留幾天。
「想你怎麼不回我的訊息,想你怎麼不告訴我到沒到宿舍。」
楚山野輕咳一聲:「那個……冒犯到你了嗎?你生氣了嗎?」
顧輕言咬著唇,片刻後微微閤眼:「沒有生氣,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回你。」
楚山野沉默片刻,問道:「那你喜歡我嗎?」
「我……」
他頓了下,小聲說:「有點迷茫,不知道。」
兩人之前足足有三年沒見過面,而這次見面後雖然迅速近距離相處了好幾天,可到底只有幾天而已。顧輕言不敢輕易說「喜歡」,也不敢再把真心剖給別人看。
楚山野似乎輕輕笑了下:「我就知道。」
他知道什麼了?
顧輕言正要開口問,就聽對方道:「沒關係,我就是不想繼續裝了,和你表個態,沒有非要你這麼快給我答案。」
「那你願意讓我追你嗎?」他問,「我們從曖昧和追求開始,不是要你和我立刻談戀愛,這樣你接受嗎?」
他的聲音很誠懇,是認真地在徵求顧輕言的意見,顧輕言甚至敢確信只要他說一個「不」字,楚山野就會立刻退回「哥哥」和「弟弟」的關係,再不敢越雷池一步。
要不要信楚山野一次呢?
似乎知道顧輕言內心的糾結,楚山野又嘆了口氣,聲音中不知是無奈更多還是遷就更多:
「好吧,這個問題也給你一段時間考慮,只要不是立刻給我宣判死刑我都接受的。」
顧輕言鬆了口氣,抬眸望向衛生間的燈:「我爭取想得快一點。」
楚山野又笑了:「快一點是多快呀?」
「快一點是……一天?」顧輕言小心翼翼地說。
「楚皓當時追了你多久?」楚山野忽然問他。
顧輕言蹙眉,認真地回想了片刻後道:「三個月?」
「好,比三個月快就行……」楚山野說,「我等你。」
他這句「我等你」裡夾著笑意,像是貼著顧輕言耳邊說的一樣,聽得他耳根發燙,慌亂道:「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先掛了,等我出去再說。」
「出去?」
楚山野愣了下:「你在幹什麼?」
顧輕言臉上像是要燒起來一樣,輕聲道:「洗澡。」
兩個字砸在楚山野的耳中,像兩隻不聽話的小兔在他心尖亂踩,讓他心跳快得嚇人,像是要在胸口撞出一個洞來一樣。
「那……我的簽名呢?」楚山野低聲問,「你不會要洗掉吧?」
顧輕言看了一眼手腕上纏得亂七八糟的塑膠袋,先是搖了搖頭,等搖完頭後才反應過來楚山野根本看不見,只能回答道:「沒有。」
「你騙我,碳素筆嘛,很容易就洗掉了。」
楚山野不知為何又和他耍起賴:「除非你拍給我,不然我不信。」
「言言,拍給我看一眼……」他得寸進尺,放軟了語氣,「想看,給我看看嘛,我看了才會信。」
按照他對顧輕言的瞭解,顧輕言根本不會答應他這種奇奇怪怪的要求,也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主要還是想逗逗他。
對面沉默的時間有點長,長到讓楚山野開始懷疑是不是把人逗生氣了時,手機「嗡」地震了下。
顧輕言給他發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對方白皙的手腕,甚至還帶著淋浴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