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後……
樓梯又被惡狠狠地踩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阮弘奕撇著嘴站到雁響房門前,沒好氣地又敲了敲:「你說你想吃什麼嘛?我給你做!」
門內依舊沒有回應,阮弘奕煩躁地轉了半圈,換了個方向繼續朝門縫喊:「你家那邊還有什麼麵食喜歡吃的啊?雖然我老頭子就只會下麵條,但你今天要是說出口,我就算查電視也給你做出來好吧?」
過了一會兒,門裡總算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阮弘毅心下鬆了大半,第一反應是幸好人沒死裡面。
門把手往下壓,雁響終於露面了。
他換掉了昨天的衣服,頭髮也梳理整齊,不再像被夜風吹得亂糟糟的,攝影包被他單肩背在身上,看起來像是要出門。
可一點要出門的精神都沒有。
他的眼皮毫無生機地耷拉著,臉色和唇色蒼白一片,嗓音沙啞:「不用了。」
阮弘奕被他這一副蔫耷耷的模樣堵得無話可說,瞪著眼給他讓出路。
雁響抬著沉重的腿疲憊下樓,路過飯桌時停了一下,還是坐下來放下包,拿起筷子吃那碗阮弘奕還沒處理掉的麵條。
阮弘奕跟著他下樓,看見他願意吃飯了先是欣慰,轉而急急走過去按住他的筷子:「哎哎!你看這都坨成什麼樣了,別吃這個,我再去給你下一碗,加個炸蛋怎麼樣?」
然而雁響固執地抓著筷子不放手,重複道:「不用了。」
阮弘奕只得鬆開,揣著手坐旁邊看對方三兩口囫圇吞完,然後又去廚房洗了碗,再出來時就拿上東西走了。
阮弘奕撓撓頭,在背後不死心地又問一句:「幾點回來啊,晚飯想吃什麼?我剛說的還算話的啊,想吃什麼我都給你做!」
雁響頭也不回,還是那句:「不用了。」
阮弘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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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天氣還行,對椰城來說還處於盛夏,但早晚溫度卻有些低,風也大,估計又要下一場雨降降溫了。
此時太陽還沒落山,小推車早已推著熱浪出來擺攤了,雁響低著頭走在街上,跟周圍熱情的遊客們相比著實消沉。
很快他來到八八地下的巷子口,這裡人有些多,因為今晚有一場地下樂隊的演出。
雁響買了票進去,漫無目的地逛了逛,逛到緊閉的law辦公室大門前停了一會兒,發了下呆,然後繼續閒逛。
沒一會兒演出開始了,他沒有依照習慣尋個偏僻角落待著,而是舉著相機擠進人群中間,來到前方的位置,像在law舞臺下工作那樣給這支樂隊錄影。
偏朋克的風格,如同引燃的火藥炸開在耳邊,讓雁響感到不適。
但他沒有偏頭,沒有捂耳,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這麼呆著一張臉任周圍粉絲的呼喊和音箱的震動轟炸。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能適應這種吵鬧,接著聽多了之後就開始麻木、自動遮蔽,再然後適應了,他竟然有點樂在其中了。
臺上臺下喊得忘乎所以,氛圍感染得雁響都想張開嘴巴唱一兩句,他短暫地沉溺其中,直到結束還有些意猶未盡。
本來站兩個小時不動加上耳朵眼睛接收了濃重情緒色彩而應該感到疲倦的,但雁響卻覺得全身都輕鬆了不少,腦子也清醒了許多。
等到觀眾差不多走完了,他才去找正清掃場地收拾東西的樂隊。
鍵盤手老遠就注意到雁響了,心情不錯地朝對方吹了個口哨:「怎麼樣?玩得開心嗎?」
雁響彎了彎嘴角誇讚:「嗯,很精彩。」
「哈哈哈……」鍵盤手捧腹大笑,接著毫不留情地揭穿,「算了,我在上面都看到你那張全程面無表情的臉了,看來你不是我們的受眾,估計還是更喜歡law那種活力氛圍吧?」
雁響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抿了抿嘴,然後抬起相機給對方翻看錄影和照片:「你看看,可以嗎?」
鍵盤手很認真地自誇了一下自己一張帥臉,隨後開門見山道:「說吧,突然主動來免費當一晚攝影師……是不是要找我們幫什麼忙啊?」
他覺得雁響還挺奇怪的,平時人過分禮貌就算了,連找熟人幫個忙都要這麼迂迴,先是給予好處,然後才提自己的要求,甚至還提得小心翼翼的。
「嗐,咱同在八八地下混的都互幫互助嘛,以後有什麼忙直說!你這彎彎繞繞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哈哈哈……不過今晚還真的得謝謝你啊,我們演出很少有完整的錄影,而且還這麼清晰,尤其是把我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