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來開啟身後的門,從樓梯口朝下望,那間屋子門關著,也沒有光透出來,應該是睡了。
不知道剛剛雁響聽到了多少,縱使阮再少有心理剖白的習慣,但後面這些他不希望雁響知道。
這張遮羞布被誰揭開他都認,唯獨不能是雁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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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鬧鈴響起時天還沒亮,雁響迷迷糊糊睜開眼,想起昨晚的糟心事,他突然萌生出自暴自棄地賴床想法。
之前他一個人獨來獨往,很少會有這麼心累的時候,累到想就這麼算了,反正他好像根本不配有朋友。
窗外潮起潮落的聲音有些大,風颳過來讓他想起昨晚那個紙杯電話,一定是哪裡還有細節沒發現,雁響反思,作為朋友,他都沒有盡責照顧到對方的情緒,他太失職了。
家裡親戚和以前同學都誇他是個善解人意的人,但雁響並不這麼認為,他現在連阮再少為什麼不開心都不知道,更別說為什麼不理他,為什麼生氣了,而他只會做一頓早餐彌補。
他感到苦惱,原來交朋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本來昨晚就沒睡好,一醒來又想這麼多,額頭青筋突突地跳,思維也有些遲滯,雁響揉了揉太陽穴,盯著天花板發呆,好半天才發現窗外的風越來越大,天也遲遲沒亮,像暴風雨的前兆。
爺爺曬在樓頂的鹹魚還沒收!
雁響猛地坐起來,穿上拖鞋就拉開門,卻不慎一腳踢到了什麼東西,他疑惑地低下頭,反手拍開走廊燈,一愣。
對不起……
是由許多五顏六色的小貝殼組成的「對不起」三個字。
雁響蹲下來,小心地拿起這張拼貼在白卡紙上的立體字畫,仔細看過上面每一個小貝殼。
上次阮再少給他串手鍊和項鍊的時候,還教他認了好多不同種類的貝殼叫什麼名字,可惜那些學名太難記了,雁響只能根據形狀來分類。
圓形,扇形,長角形……紙上這些可都是阮再少剩下來壓箱底的寶貝了。
雁響看向右下角,同樣是用貝殼拼的一個小表情,兩隻眼睛是粉橘色波浪花紋的,像極了阮再少經常給他發的一個可憐兮兮小貓表情包。
這麼幼稚的道歉方式其實很戳雁響的心窩子,就像小時候沒做過的東西在長大後竟然有人送給你了。
雁響又認真看了一遍,然後起身回屋裡放好,雖然不懂阮再少為什麼要道歉,但這份心意他會好好收藏的。
正思考著用多大的相框裱起來,他突然想起剛剛開門是要上去收鹹魚來著,暗道一聲不好,再一看窗外,已經飄起雨點了!
雁響快速輕聲跑上樓,路過阮再少房間時瞄了一眼緊閉的門,拼貼畫肯定費了不少時間,估計還在睡呢。
雨聲漸漸大了,但雁響到樓頂的時候發現鹹魚已經被掛在塑膠棚裡了,幾隻蒼蠅還悠閒地圍著美食打轉。
雖然不知道誰收的,但總算不用雁響操心,他開啟鼓風機吹走蒼蠅,下樓去給阮再少做早餐。
然而人還沒到一樓,雁響就看見廚房的燈亮著,還傳出來一陣叮鈴哐啷的聲音。
他推開半掩的門,見還穿著睡衣的阮再少正彎腰在櫥櫃裡翻找什麼,檯面上是麵粉雞蛋不鏽鋼盆,還有一鍋正燉著的海鮮粥。
「在找什麼?」
「打蛋器啊,我記得上次抽獎抽到的……!」
阮再少訝然回頭,見雁響熟門熟路地從另一個櫃子拿出打蛋器,轉身朝他走過來。
他一下清醒了,閃身擋在一片狼藉的桌前,然後跟雁響面面相覷:「……」
擋完他才覺得多此一舉,尷尬地接過打蛋器,聽雁響說:「下面有時會漏水,我就把有電線的都放上面的櫃子了。」
「哦……」
「做蛋糕嗎?」雁響走到水池前洗手,「我給你打下手。」
阮再少還在發愣,又見雁響轉過頭問他:「還是我來?我猜你做的沒我好吃。」
這種時候還能開玩笑……但看著對方眉眼彎起的弧度,阮再少一下就心軟了。
他挑起一邊眉,抱著雙臂不服輸道:「那你猜錯了,我的廚藝吃過的都說好!」
兩人相視而笑,就在此時,廚房門再次被推開,阮弘奕的出現打破了這和諧的氛圍。
阮再少和雁響震驚:「爺爺你起這麼早啊?!」
而阮弘奕也是瞪大眼:「軟崽你怎麼沒賴床啊?」
「今天什麼日子……」阮弘奕看向兩人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