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幾個昏醉的男人眯起眼睛,拍拍王垠丘的肩頭,問說:「哇她誰啊?」
齊滿米跳起來落地的時候,差點被自己的裙子絆倒。王垠丘撲哧一聲笑出來,過了會兒,輕聲和身邊的人說:「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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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滿米沒卸妝沒換裙子,跳上王垠丘的腳踏車就跟著他回家了。王垠丘剛要騎車,又停下來說:「你穿著裙子能不能就不要岔開坐了,有女孩子是這樣坐的嗎?」
齊滿米跳下來,重新側坐好。他在自己胸口掏什麼東西,掏了半天,從連衣裙的幾片褶皺裡掏出幾顆喜糖塞給王垠丘。王垠丘真是哭笑不得。
他們回家之後,齊滿米脫了自己的裙子,光著身子站在衛生間裡卸妝。王垠丘喝了酒,頭十分昏沉,整個人靠在衛生間的門框上呆呆地盯著齊滿米卸妝。齊滿米背上有被裙子肩帶勒出來的紅痕。王垠丘覺得像雪地裡兩道車轍。他伸手碰了碰。
齊滿米眯著眼睛說:「癢。」
王垠丘的手指慢慢滑下去,滑到了齊滿米的腰間。齊滿米穿著鬆緊帶有點壞掉的灰色內褲,踮起腳看自己的眼皮擦乾淨了沒有。王垠丘想起同學身上枯敗玫瑰的香氣。他伸手,從背後抱住了齊滿米,聞了聞他面板上的味道。
齊滿米扭頭問:「哥,你怎麼啊?」
王垠丘閉起眼睛說:「我現在要一個,安慰的抱抱。」
第9章 蜜月(三)
王垠丘放暑假以來,又開始幫助齊滿米認字。他們去附近的書店買了本小學生用的拼音漢字冊。王垠丘答應齊滿米,如果他寫全對一次,就去接他下班一次。
老喬從酒店大廳走出來,就看見王垠丘彆扭地靠在他那輛腳踏車邊上。老喬伸了下大拇指說:「好男人,王垠丘。」
王垠丘翻了下白眼。
他靠在酒店門口,有時候透過落地窗能看見齊滿米跳舞。齊滿米還是比一般的女孩子高一點,站在後一排,做扭腰蹦跳的動作倒沒什麼違和感。齊滿米說過他真的很喜歡跳舞。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下了火車遇見林巧兒真的是天大的幸運。
王垠丘夾著煙和老喬聊著閒天。齊滿米換完演出服從大廳衝出來,揚著手跟王垠丘打招呼。王垠丘掐滅了手裡的煙。
齊滿米坐在後座抱著王垠丘的腰,王垠丘罵道:「別抱我,你身上都是汗味。」
齊滿米把臉貼在了他背上。
王垠丘說:「故意的是吧,小東西。」齊滿米嘿嘿笑起來。
他非常滿意自己的作業獎勵是王垠丘來接他。腳踏車滑過夜晚的街道,街沿的住房每家每戶的窗格里亮一盞小小的燈。齊滿米知道,這跟他們漁船上的煤油燈一樣,代表那裡有一家人。晚風吹過來還帶有白天的餘溫。齊滿米晃著自己的腿,認著街邊商鋪的名字。他讀出來給王垠丘聽:「阿來音什麼店。」王垠丘說:「音像店。」
「久久書店。」齊滿米繼續念,「廣什麼大樓。」
王垠丘嘆氣:「廣播大樓。」
齊滿米又念:「茂才鍾什麼發。」
王垠丘接說:「鐘錶批發。」
車子一路騎,齊滿米一路念。他們會在春曉苑路口的小吃攤前面停一下。齊滿米很大方地掏錢請王垠丘吃油墩兒。他自己吃得急,裡面的蘿蔔絲掉出來一半。王垠丘發現他每五分鐘會對齊滿米無語一次。他把自己手上那個又還給了請客的人。
八月末,楊杜鵑女士把王垠丘召回了造紙廠宿舍一次,給了他一大堆有助於生育的補品,是讓齊滿米吃的。王垠丘提著大包小包的補品回家堆在客廳裡。
他下午要出去一趟,齊滿米問他那些東西是什麼,王垠丘邊穿鞋邊說:「楊杜鵑給你的。」
那天王垠丘回來的時候,齊滿米已經拆開一盒補品邊看電視邊吃了。王垠丘進衛生間洗了下手,出來靠在齊滿米邊上說:「這個吃了會生小寶寶。」
齊滿米狐疑地望著他,咬著塑膠勺子問:「不會吧?」
王垠丘一臉嚴肅地說:「會的。」
齊滿米非常信任王垠丘,因為王垠丘是個城裡的高材生。應該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比如男人可能也能生孩子。他低頭看著快吃完的一盒白色湯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第二天出去上工的時候,齊滿米有事沒事都想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那天王垠丘來接齊滿米,齊滿米整個人蔫耷耷的,也沒有興奮地不停念路邊的商鋪名字。王垠丘問他:「幹嘛,不舒服啊?」
齊滿米摸摸自己的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