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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秦星羽接到了俞笙的影片。
這個時間是芬蘭赫爾辛基的傍晚,聽說小俞總剛跟幾位國外的高管用了晚餐。
俞笙出差這幾天,差不多每天這個時候,都會給秦星羽打個影片,兩個人都不是煲電話粥的性子,有時候聊上一會,秦星羽就把手機放在一邊,洗澡吃藥看劇本。
俞笙也悠閒自在地在影片裡,安靜看著對方做事。
昨夜國內的時間已經過了零點,秦星羽服的安眠藥勁兒大了些,窩在床上抱著劇本直接睡了過去。
還一個不小心把床頭櫃上開著影片的手機,給碰到了地上。
於是手機裡的小俞總,就這麼以仰望天花板的姿勢,看了一整晚。
今晚秦星羽收工還算早,導演也比較照顧他的身體狀況,即便如此,他也已然快撐不住了,連續幾天的高空威亞戲,他腰傷疼得厲害,止痛藥也已經不大管用。
傍晚時分那幾個鏡頭,他是咬牙硬撐下來的。
剛才他讓安辰約了隊醫,一會過來商量看能不能給他打一針封閉,還有好幾天的動作戲,怎麼著也不能耽誤工作。
這會兒他早早地洗了澡換上了睡衣,一邊複習著明天的劇本,一邊等著隊醫過來。
窗外是零下三十幾度的風雪天氣,房間是溫馨安暖的豪華臥室,環境舒適極了。
秦星羽覺著唯一的美中不足,是他腰傷疼得厲害,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無心在這避風港般的溫暖飄窗前欣賞風雪。
剛才他趴床上看了會劇本,結果一翻身,疼得他差點背過氣去,緩了好一陣,將劇本拿到客廳那設計考究的小吧檯上。
那裡有幾個鏤空鎏金的小吧椅,靠背很低,剛好可以卡在腰椎的位置,稍微緩解幾分疼痛感。
結果他坐在吧椅上,才翻了沒兩場戲的劇本,俞笙的影片就打進來了。
影片裡,俞笙坐在豪華轎車的後排,像是剛結束了下午會議,去往晚上另一場活動的路上。
按照時差,午夜時分是那邊的傍晚,中午時分是那邊的早上,於是每天中午,秦星羽都能收到來自俞笙匯報的當日行程。
總之出國這幾天,小俞總的日常向老婆報備得明明白白,妥妥噹噹。
「聽說有人違反規定超時趕工,還拍攝合同裡明令禁止的動作戲?」
異國他鄉的黃昏晚霞間,俞笙那雙俊朗而幽深的眸子裡,是參不透的深意。
「什麼違反合同啊?我那是主動加班。」秦星羽不容置疑地糾正著,緊跟著埋怨了句:
「也不知道我團隊裡是不是都成了你的人了……」
即便相隔了十萬八千里,劇組裡的大事小情也沒能逃過俞笙的耳目。
對此秦星羽早已習慣了,言語間雖然抱怨,也沒多少責怪的意思,相反語氣中還難得拖上平日裡不常見的尾音。
「看來你們劇組的後期宣發資金,是要沒了。」
俞笙慢悠悠地輕嘆,壓榨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可別怪他這個資方要撂挑子了。
「沒了就沒了唄。」
秦星羽忍不住挑釁,不買帳。
他一個打工掙片酬的演員,劇組資金夠不夠用關他什麼事?不夠有製片人去找,那是他們那些資本大佬玩的東西,跟他沒半毛錢關係。
也知道唬不住對方,俞笙也就是隨口逗著玩,當下微微歪著頭,目光眨也不眨地盯著螢幕裡的少年好一會,忽然換了話題:
「今天這套睡衣沒見過,離近一點。」
「沒見過?怎麼可能……」
秦星羽反駁著,還是依言將手機螢幕拿近了幾分。
他的衣食住行一向精簡,衣服貴在精而不在多,他一共就四套睡衣,一套純黑,一套深藍,一套水藍,還有一套黑白拼色,穿了好幾年。
而且他的衣服,即便是睡衣,也都比較精緻有特色,是那種可以外穿的版型,絲緞材質垂感十足,收腰有型的套裝,不是普普通通的居家服,俞笙怎麼可能沒見過?!
「看不清,再近點。」
影片裡的人說得煞有介事。
秦星羽微微蹙著眉,把手機又放近了些,都快抵到胸口了,有那麼一瞬的疑惑:
看衣服難道不是該放遠一點,才能看見全貌嗎?
「稍微左邊一點。」鏡頭裡,俞笙仍舊專注地指導。
按照要求將鏡頭再次做了調整之後,秦星羽在剎那間恍然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