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見平時如萬年冰山般沉穩凌冽,此刻卻流露出嚴肅中帶著緊張,緊張中又帶著一點點憤怒的人,秦星羽忽然笑了。
是少年如這純淨冰湖、晴空淡雪般清淺的笑。
從來都不愛笑的秦星羽,這個時候居然笑得出來。
連俞笙都深感疑惑。
沒有人知道就在當下的瞬間,秦星羽想起了什麼。
前幾年,他們還不到二十歲的時候,有一次俞笙拍打戲,角色是一個戰場上浴血奮戰的少年將軍。
他至今還記得對方穿著盔甲,帶著戰損妝,那副生殺予奪的狠厲模樣。
誰能想到那麼一個人如今當總裁了,還溫柔緊張地問他傷到了哪裡,身上痛不痛……
俞笙的打戲功底也非常好,比他更好,都是舞蹈根基牢固的人,拍起打戲身形動作好看,也更容易理解武術導演的意思。
其實組合裡這五位成員,只有景小延是不太擅長拍打戲的,也沒有劇組會找那麼一個瓷娃娃般,萌帥可愛的小男生去演戰鬥機器般的角色。
結果誰能想到,而今也只有景小延,在各大劇組穩穩地演著一番男主,他們另外幾個隊友,誰都不敢說個保個地拿一番了。
近來秦星羽總是容易陷入回憶,可能是飾演的這個角色本身的命運,就帶了些許沉鬱的枷鎖。
以至於原計劃這一階段該減量的心理方面藥物,醫生硬是沒敢減,還加了兩種調節神經的藥。
離開場地去籌備下一場拍攝時,俞笙也不忘拍了拍馮曳的肩膀,向兄弟以示鼓勵。
馮曳這場戲確實拍得不錯,理應得到讚許。
他們在雪嶺林區的戲份,還有二十來天結束,預計元旦之後就轉場到江南了。
不過由於前面的一個月,劇組效率快,演員配合度高,場地天氣也給力,以至於導演拍嗨了,多加了幾場戲,進了幾套新裝置,結果預算超支了。
兩天之後的一個晚上,大夜戲前的籌備,工作人員們圍坐在片場附近的燒烤攤旁,喝著啤酒擼著串,等夜場戲開工。
生活製片小哥拿著一疊在風雪裡,凍得硬邦邦的紙質檔案,往馮曳和其他小演員那一桌去了。
目的是為了跟馮曳商量,能不能減少開支,把他的房車給撤了,剛才跟馮曳的經紀人商量,結果讓人家經紀人直接給懟了回來,態度強硬。
馮曳聽了兩句就明白了,答應下來。
別看作為組合老大的曳哥,骨子裡清高強勢不願意低頭,甚至事業低谷這兩年,在道兒上也積攢了不少聲望人脈。
但真正回歸了娛樂圈,還是個很好說話的藝人,尤其是這次跟兄弟們繫結進組,人家曳哥兢兢業業毫無怨言,一切服從劇組安排。
至於給了房車又收回去的這種小事,他不怎麼在意,反正平時他也有時呆在秦星羽,或是景小延的房車上。
只不過他那位雖然入行不久,但也很是專業的經紀人小哥,態度強硬地維護自家藝人,覺得我們演員在劇組裡受了苛待。
其實不止經紀人,單是此刻一塊喝著大扎啤、擼著小串的幾個小演員,在那位生活製片走後,都忍不住地說起風涼話:
「我們『此夜』馮老闆,怎麼那麼好說話?曳哥,這可一點都不像你啊。」
「多大點事啊。」馮曳還真就不怎麼在意,這種事他不爭。
「曳哥,你想啊,他們怎麼就不敢退了秦星羽和景小延的房車呢?還不是看你是三番,好欺負!」
「你看看昨天你跟秦星羽那場打戲,拍完了所有人都去圍著他,有幾個工作人員來看你?」
「別胡說八道。」
馮曳啪地一聲,將手裡的扎啤重重地放在桌面,有點不樂意了。
秦星羽身邊工作人員多,主要是因為他身體不好,大多是照顧他生活的助理和醫護。
至於工作方面,他們新成立的紅豆影業規模不大,其實也沒幾個人。
小演員們仍舊唯恐天下不亂地添油加醋:
「曳哥,你啊,就是慫,你好歹曾經也是頂流,現在讓秦星羽和景小延給踩在腳底下不說,連劇組都看人下菜碟……」
「怎麼說話呢?」
馮曳拍案而起,若說剛才只是有點煩躁的警告,此刻他是真生氣了,他和隊友們的關係,最忌諱別人來挑唆。
眼見這邊鬧得不大愉快,劇組有工作人員趕緊跑過來勸,連總製片人也過來了。
那邊景小延和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