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星羽用那修長蒼白、沒什麼血色的指尖扒著車窗,仔細聆聽著他辰哥大嗓門的電話。
「哎呦我去,錦錦考得不錯啊!不愧是我閨女,等爸爸回家給你帶禮物啊!一定的,必須拉鉤!」
「爸爸還在外地工作,得過些天回去,你先和媽媽在家寫寒假作業好不好?等春節爸爸就回去了啊……」
長得人高馬大,氣場十足的安辰,是個女兒奴,這也是讓秦星羽這些年來,對他辰哥頗為好奇的地方之一:
似乎看起來是個比較稀有的父親。
當然,人家安辰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父親罷了,愛孩子愛老婆愛家庭,只不過在秦星羽的世界觀裡,不太知道所謂的正常父親什麼樣。
思索間,他辰哥電話另一頭似乎換了人,不像是對著小孩子說話的語氣了。
「哎呀媳婦,你跟錦錦好好在家呆著吧,探啥班,這破地方濕冷濕冷的,還沒暖氣,我這一天天忙得連軸轉,顧不上你們娘倆。」
「我哪天天在房車上閒著玩手機了,在車上呆著我也是忙對接工作,再說了,我這拍戲今天上郊區,明天進山的,帶錦錦來也不安全。」
秦星羽聽明白了,安辰的家屬想借著孩子放寒假的時間,帶娃來探個班,不過他辰哥似乎不怎麼樂意的樣子。
其實他們臨殺青前這一個來星期的拍攝,已經不需要進山,或是去什麼危險的地方了,取景基本都是小鎮上的湖畔碼頭、青石板巷子之類。
他知道安辰不願意讓家人來,是怕耽誤工作,分不出神來照顧孩子和他。
這些年來,在安辰的人生中,相當於帶倆娃,一個是自己親孩子,一個是秦星羽。
雖然一個是家人一個是工作,但手心手背都是肉,要說對哪個照顧得更多些,還真說不好。
秦星羽其實也有些想念錦錦小朋友,有大半年沒見了,不知道這孩子又長高了沒。
錦錦是他唯一見了不怕,甚至還挺喜歡的小孩子,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歸根結底是由於安辰對他好。
於是等他辰哥打完了電話,轉過身來時,他隔著車窗向對方比劃了個手語,意思是:他也想讓錦錦來劇組裡玩。
安辰打電話的位置,距離他這房車雖然也就十幾步遠,但他如今體弱沒什麼力氣,即便恢復了語言功能,隔著這麼一段距離,也沒辦法像他辰哥那麼大嗓門地喊話。
於是他只好重操舊業,撿回了手語交流。
安辰看明白了,走回到車窗近前:
「哎呀,那麼一點小孩兒,那不添亂麼,你趕緊給我收拾收拾,準備下一場戲去。」
「我想跟她玩。」
小聲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秦星羽的意思很明確。
他知道安辰也想閨女了,可以讓家人帶閨女來探班,他不怕、也不介意的。
安辰放下手機,站在房車地下,叉著腰陷入兩難。
兩個多月沒見著閨女了,確實想得不行,越是臨近年關,思念越是洶湧,他一個三十幾歲的糙漢子,想閨女想得這幾天都有點失眠了。
但要是讓家人來探班,他還真怕影響了秦星羽,畢竟他身邊帶的這個小藝人,也不是什麼正常孩子。
糾結的功夫,俞笙已經拍完了幾個鏡頭,稍事休息回來喝口水的間隙,遠遠地聽見了三言兩語。
小俞總乾脆利落地上了房車,仰頭咕咚咕咚灌下小半瓶礦泉水,駕輕就熟地攬過秦星羽的身子,朝窗外站著的安辰開口:
「讓錦錦來吧,我們沒事的。」
人神勿近的小俞總,居然難得寬容地發出邀請,安辰也是委實沒想到。
俞笙趕著拍戲,臨下車前,還不由得輕吻了吻秦星羽的耳垂鬢角,引得懷裡的人身子微微僵了僵。
明明也沒幾分鐘休息時間,非得將人抱著耳鬢廝磨了一會兒,把人家親得呼吸微亂,小俞總才心滿意足地下車。
留下秦星羽一臉錯愕地怔了半晌。
俞笙現在親他都不避人了?至少是不避他們辰哥了?!
……
既然秦星羽和俞笙都雙雙開口,安辰在又經過兩天的矛盾糾結後,到底還是同意了媳婦帶孩子來劇組探班。
反正這戲還有一個星期就殺青,家屬來呆上幾天,應該也不至於出什麼亂子。
事實證明,安大經紀此前的擔憂實屬多慮了,秦星羽非但不怕他家錦錦,還一如既往地跟小姑娘玩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