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就這樣,不陰陽怪氣幾句,心裡不痛快。
宋雨畫怔了怔,當下已經退到了電梯間,仍舊隔了一整個餐廳,離著老遠指秦星羽,神情間,是宛若大義滅親般的悲憤凜然。
連語速都因戲精般的悲傷而慢了幾分:
「小羽,我知道,這些年來,我們母子關係沒那麼好,但也不至於讓你想要害死你弟弟吧?!」
餐廳正中央那桌的景小延,實在看不下去了,自打宋雨畫一進來時,他就想要站起來,奈何被自家經紀人一把按住了肩膀。
確實他剛才嘴裡嚼著烤牛排,情急之下差一點噎著,他經紀人不讓他參與別人的家事,也在情理之中。
但在他這兒,秦星羽不是別人!
當下,大男主景小延好不容易把一大塊烤牛排嚥了下去,手裡還拎著刀叉,素來乖巧軟萌的小暖男,衝著電梯間裡宋雨畫的方向,暴躁開口:
「你別胡說!我們沒要害誰,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你兒子什麼時候來的劇組!」
別看景小延平日裡,大多數時候都人畜無害,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欺負他羽哥的人,他咬得可利索了。
眼見叮咚一聲電梯門開,馬上就要被幾位保安請上電梯,宋雨畫也顧不得裝白蓮花繼母演戲了,再次扯著嗓子大喊:
「秦星羽,你把你重傷等著急救的弟弟扔在醫院三天,整整三天啊!自己卻在這聚會玩樂?!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秦星羽剛才便已然恢復平靜,至少表面上看起來冷靜極了,兩道波瀾不驚的目光遠遠掃了一眼,不帶一絲語氣回答:燕膳婷
「我沒有弟弟。」
俞笙仍舊將人護在身後,隔著一整個餐廳的距離,向電梯門口的宋雨畫,沉聲補充了句:
「宋總,您現在該做的是立即去醫院,陪伴兒子,簽署手術同意書,而不是在這裡興師問罪。」
話音落下,宋雨畫直接被保安帶上了電梯。
不多時,隔著這二樓餐廳明淨的落地窗,便清晰可見對方在出了酒店大門時,那雙高跟皮靴還在那早已踩實了的雪地上崴了一下,半天沒能站穩。
秦星羽轉過身,重新縮排那雙層厚絨的窗簾裡,有些咳嗽氣喘。
到底還是受了些驚嚇的,儘管剛才在公眾場合,他仍舊錶現得分外冷靜,實則已然拼盡全力,去抵抗心底那道過不去的關卡。
俞笙拿了個乾淨杯子,倒了杯溫水,一點一點餵給懷裡的人。
秦星羽微微偏過頭去,不怎麼願意喝,一些突發的情緒狀態下,他幾乎完全無法進食,是從小落下的這毛病,到現在還沒能恢復。
俞笙也不勉強,而是仍舊將人裹進厚厚的落地窗簾,無聲地安撫。
秦星羽一時半會兒不大說得出話,指了指外面璀璨耀眼的冰燈城堡,想要比劃些什麼。
俞笙看懂了,意思是還想出去看冰燈。
於是他親自將對方的羽絨服穿好,拉鏈拉嚴,帽子也扣了上去,全副武裝了好一會。
彼時餐廳裡的劇組同事們,已然繼續大家的聖誕party,聊天的聊天,討論工作的也探討著明天的拍攝,宋雨畫不知何時早已不在外面。
秦星羽這會兒已然覺得好多了,他如今的狀況比前兩年好轉一些,突然的情緒刺激,也只是那麼一小會兒的軀體化反應,撐過一陣也基本能夠自己調節正常。
俞笙牽著對方的手走出餐廳時,趕巧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是個工作電話,鈴聲是前段時間他生日時,秦星羽錄製送他的那首情歌。
也是秦星羽自打從語言障礙中,恢復過來後唱的第一首歌。
小俞總於整個餐廳的眾目注視之下,慢悠悠地接起了電話,還跟電話另一端的某位下屬,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
秦星羽深吸了口氣背轉過身,想要從對方手裡掙脫,沒掙動。
反倒被對方一手接聽著電話,另一手十指相扣,攥得更緊了。
直到俞笙打完了電話,秦星羽才算是恢復如常神色,小聲吐槽了句:
「用隊友的歌當鈴聲你尷尬不……」
言罷,轉身快步進了電梯間,一秒鐘都沒多留。
俞笙緊跟著長腿一邁,追上去將人撈在懷裡,如實回答:
「不尷尬,沒聽夠,要不,讓人再給我打個電話試試?」
……
聖誕節當晚,秦星羽和俞笙兩人度過。
儘管還是免不了要繼續打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