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鬱心裡好奇,卻也沒多糾結。
雖然這個專案成了,她會分到不少補償款,可以填補一下秦家的窟窿。
但按她自己的意願,並不是很希望拆遷,畢竟那套房子是爺爺奶奶留給她的,有紀念意義。
「誰說我是為了拆遷款才回來的?我是回來掃墓的,而且我的車還沒修好,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回去。」
程稷南皺了皺眉,思考了下,痛快地應道:「行,那就明天。」
齊鬱一滯。
不是今天還是明天的問題,是她壓根就不想和他一起。
但她能說嗎?說的清楚嗎?
回齊家的路上,路過汽車修理鋪,齊鬱想要問一下她的車修沒修好,結果老闆不在,一個主事兒的都沒有,一問三不知。
齊鬱本來就抑鬱的心情更煩躁了。
偏偏程稷南在旁邊又毫不在意地說了句:「一輛車也沒多少錢,修不好就算了,我送你輛新的。」
齊鬱冷眼看向他:「在你們眼裡,是不是什麼都可以用錢買的到?包括人?」
程稷南並沒有否認:「難道不是?這世上所有的東西都有它的價值,只不過,價值的高低取決於它在對方心裡的分量,和那個人的能力,僅此而已。」
齊鬱自認道不同,不相為謀,懶得和他爭論這個。
一天沒吃東西,東跑西顛的,她早就餓了,路過雜貨店買了泡麵準備回家煮。
結果前腳剛進院,後腳就有人來敲門。
程稷南示意她不用理會。
齊鬱聽出是鄭春芝和劉坤鵬兩口子的聲音,心裡雖奇怪,還是沒聽他的,過去開門。
門一開,門外的夫妻倆就撲通一聲跪下了。
「程先生,求您高抬貴手,放了我兒子吧。」
第16章 無門
齊鬱被他們這一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轉頭去看程稷南。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出,不疾不徐地掏出煙盒抽了一支叼在嘴裡,用打火機默默點燃。
他不開口,氣氛就有些尷尬,劉坤鵬和鄭春芝又把求救的目光轉移到齊鬱的身上。
齊鬱不清楚內情,又因為牽扯到劉源,出於本能,不想摻和這事,可又不好讓他們就這麼跪在門口。
她趕緊扶兩人起來,讓進院子裡,隨手又帶上了門。
程稷南終於開了口,話卻是對齊鬱說的。
「我餓了,進去煮麵。」
不知道他是真餓了,還是找個理由讓她躲出去。
齊鬱藉故要走,卻被鄭春芝一把抓住胳膊,人又跪了下去。
「丫頭,是我那不爭氣的兒子犯渾,昨晚多喝了幾杯就找不著自己家門了,這個天殺的孽障,盡給我闖禍。可是不管怎麼說,咱們一個村裡住著也有二十年了,你從小沒了爸,媽又改嫁,嬸子我可是把你當親閨女疼的呀!你一定要幫嬸子救救你哥呀……」
鄭春芝說著說著就哭起來。
劉坤鵬也跟著一起求,五十多歲的漢子哭天抹淚的。
齊鬱被他們哭地頭都疼起來,可雙手被鄭春芝攥著,又脫不開身。
「你們憑什麼覺得,求她有用?」
程稷南一開口,倆人瞬間都停止了哀嚎。
齊鬱緩了口氣兒,頭一次覺得,程稷南的聲音可真好聽,宛如天籟,還是帶著佛光的那種。
三人齊齊轉過頭,在旁邊看夠了戲的男人敲了敲菸灰,輕蔑地一笑:「這事,我說了不算,她說了更不算,要求人,出門左拐,花錢找個厲害點的律師,沒準能少判幾年。不過我建議你們有錢還是留著自己養老,畢竟這種兒子留著也沒什麼用。子不教,父之過,你們做父母的不會教,國家幫你們教。」
話落,他捻滅了煙,雙手插兜看向齊鬱,下巴一抬:「做飯去。」
鄭春芝和劉坤鵬吶吶地看看他,又看了看齊鬱。
她忙把手背到身後,冷硬地說道:「嬸子,小時候你是沒少照顧過我,我很感激,所以我從沒跟你提過,劉源當年對我做過的那些毛手毛腳的事。你說你把我當親閨女,我也想反問一句,如果真是你親閨女,夜裡睡覺有人跑去撬她的門意圖不軌,你會怎麼樣?」
齊鬱說完,也不看那倆人的反應,轉身進了廚房。
齊鬱專注地盯著鍋裡的面,不知道是不是被熱氣蒸的,臉上泛起潮意。
聽見靠近的腳步聲,她忙用手背飛快地抹了下,去拿碗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