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裝睡,只是不想面對程稷南而已。
只要一看到他,就會忍不住想起他說的那句話。
她不知道在那間房裡還有什麼人,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說。
但是機緣巧合之下,讓她聽到,也挺好。
清醒地擺正自己的位置,不會想入非非,就不會深陷其中。
假如有一天他厭棄了自己,一拍兩散,互不拖欠,多瀟灑。
她想得入了神,突然就聽到一聲「醒了?」
想再閉上眼睛裝睡已經晚了,眨巴了兩下眼睛,裝作剛睡醒後的茫然。
「這是哪兒?」
程稷南掀眸瞥了她一眼,嗯,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他忍著笑走過來,雙手撐在床沿上俯身打量她。
「我家,又不是沒來過,年紀不大,記性不太好啊。」
他的頭髮沒完全乾透,還有些濕漉漉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草木香味,應該是沐浴露的味道。
挺括的襯衫西褲變成了真絲睡衣。
果然世家貴公子無論穿什麼,氣場都那麼足,單這份氣質,和她就是天差地別。
就是這張嘴,有時候挺討人厭的。
她重新閉上眼睛,不想搭理他。
程稷南也閉了嘴,卻改成動手,上來就開始解她的衣釦。
齊鬱一驚,嚯地睜開眼,想要推開他,卻忘了右手有傷。
她疼地直皺眉。
程稷南卻不管不顧,三兩下脫掉了她的衣服。
「你就不能等我傷好了再做嗎?」
她氣地雙眼泛紅。
「難道你想穿著衣服洗澡?」
齊鬱愣了下,繼而反應過來,嘴角繃直了,硬邦邦地回道:「不想。」
「你以為我剛才想做什麼?」他瞧著她那副樣子感覺好笑,嘴角彎了彎,繼而伸手點了她額頭一下,「年紀不大,腦袋裡都是什麼骯髒的思想?」
齊鬱無力地直翻白眼,她算領教到什麼叫「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
說她思想骯髒,也不捫心自問,都是誰給她洗腦灌輸的?
「譚冰讓我注意傷口千萬不能沾到水,否則會感染……」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這個澡也不是非洗不可。
雖然她也很難受,一想到那個王八蛋露骨的眼神在她身上轉來轉去,她就噁心地想吐。
可她更擔心傷口感染,那就麻煩了。
程稷南準備工作做得很足,把她的手和腳都用防水的袋子仔細地包裹好,這才把她抱進浴缸裡。
齊鬱擎著一隻手和一隻腳,以一個非常怪異的姿勢靠在裡面。
閉著眼睛,享受程大少爺的專屬服務。
好幾次,她都想睜開眼睛問他一句:「是不是對每一個小玩意兒都這麼用心?」
最後還是忍住了。
洗到一半齊鬱就睡著了,程稷南只好匆匆結束,裹上他的浴袍把人抱回床上。
今晚的行程如此豐富多彩,程稷南也困了,躺下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齊鬱睡得好好地,突然驚叫了一聲,雙手雙腳也緊張地亂踢亂蹬。
程稷南聽見聲音就醒了,開啟檯燈,就看見她緊緊縮在被子裡,眼淚簌簌而下,渾身都在發顫。
他叫了聲她的名字,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摟在懷裡,像哄小孩睡覺一般,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撫。
她望著他的眼神從警惕化為茫然,最後輕輕眨了下,又闔上眼睛,睡著了。
眼睫上還掛著淚珠。
他伸手拭去,眉宇間劃過一抹陰狠。
看來,那個傢伙得到的教訓太輕了。
程稷南再沒睡著,倒是齊鬱後來睡得特別安穩,更不記得做噩夢的事兒。
她不提,他也不問,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早飯是鐘點工過來做的,齊鬱那時還沒醒。
等她醒了,準備好的早飯也送進來了。
齊鬱因為行動不便,是坐在床上吃的。
齊鬱沒什麼胃口,更不習慣像個病人似的被人照顧著。
剛和程稷南提了一句,她可不可以回自己家?
就被他給否決了。
「有吃有喝,什麼都不用你做,還有人給你暖床,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齊鬱氣地別過臉,前面那句還過得去,暖床是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