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楊銘的這種說法,本來就異國戀,又各自忙得不可開交,沒時間見面,還能堅持六年?
那真可謂奇蹟了。
程稷南給周牧撥了好幾通電話,那邊才終於接了起來。
訊號不太好,聽不太清楚。
程稷南笑著問他,不在他自己都銷金窟裡逍遙著,這是跑哪兒渡劫去了?
周牧長嘆了一聲:「還不是那個女人,動不動就起什麼麼蛾子。前兩天,跟老爺子吹枕頭風,說永川這邊有個什麼神醫,會氣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非逼著我帶她那個寶貝兒子過來治病。唉,你說,西醫都下了診斷的人,跑來看什麼中醫,這得是多有病的人能幹出來的事兒?老爺子也由著她性子亂來。要我說,我們周家落在這個女人手裡,遲早得敗了不可。」
程稷南聽著他的吐槽,捏了捏眉心,他對周家的家世沒興趣,也不好插手。
想說的話還沒來得及說,電光火石間,又飛快地捕捉到周牧剛才提到的地名。
「你說,你現在人在永川?」
周牧啐了一口:「沒錯,永川,那個女人的老家。這裡周邊全是山,訊號也忒差了。」
程稷南驀地一笑,還真是盼什麼來什麼。
「正好,我找你想幫個忙,幫我找個人。這個人你也認識,就是把你弟弟周放打成植物人的,譚冰。」
周牧笑了一聲:「呦,讓我幫忙找你大舅哥啊?既然是一家人,好說。他又怎麼了?」
程稷南無視他的調侃,正色道:「齊鬱家出了點事兒,有人上家裡找茬,她繼父受了刺激,病發,沒搶救回來。譚冰離開稷城有段日子了,最後一次出現地點就是在永川,兩天前,現在聯絡不上人。這兩件事這麼湊巧,我懷疑,這裡面有事兒。」
周牧聞言,臉上的笑意也斂去,變得一本正經起來。
手裡的煙扔在地上,用鞋尖捻滅,他啐了一口,冷笑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說那女人怎麼最近上躥下跳的呢,果然是忙著這事兒呢。」
程稷南聞言,挑了下眉:「你的意思是,她做的?」
「我早就提醒過你吧,她不會善罷甘休的。那女人,心毒著呢,你放心,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就是把永川翻個底兒掉,我也幫你把人找出來。」
程稷南「嗯」了一聲,道了句謝。
他先前聽齊鬱提起來的時候,就有所懷疑,如今周牧也這麼說,那看來八九不離十了。
真是那個女人做的。
他剛要結束通話,周牧又提醒了句:「看好你的女人,她很可能是下個目標。」
第146章 各懷心事
程稷南跟周牧透過電話,又默默抽了支煙才回到臥室。
齊鬱靠坐在床上,握著手機目光呆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他走到床邊,她忽地回過神,唇角彎了彎,伸出手臂環在他腰上,抬起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說道:「我餓了。」
這一兩天都沒怎麼正經吃東西,一波接一波的事兒找上來,她沒顧得上,也沒心情吃東西。
剛才在浴室就頭昏眼花,險些滑倒。
才發覺不吃東西沒有體力怎麼行,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程稷南聞言,緊繃的神色終於有所緩和,在她頭頂揉了揉。
「有什麼想吃的?」
「嗯……日料?」
他應了聲「好」,拿起手機去下單,點了一些她愛吃的,向下一滑,又抬眼看過來。
「要喝酒嗎?」
齊鬱沒什麼酒癮,下意識要說「不」,繼而心念一動,笑著點了下頭:「好啊。」
程稷南玩味地看著她,亦笑:「繼父去世,譚冰又不知所蹤,和母親鬧得也不愉快,但你似乎……心情還不錯?」
齊鬱換了個姿勢,趴在床上,單手拄著下巴。
「不,我心情很糟,但是有用嗎?我也是剛剛才想明白的,光我自己在這兒傷心難過有什麼用?我又沒有三頭六臂,為了秦氏,我自問已經很努力地去做我能做的事兒,可是到頭來,我又得到了什麼?也許,你當初說得對,秦氏,真的不行了。所以無論我做什麼,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除了極力在掩飾自己的情緒這一點,齊鬱幾乎說得都是實話。
說到最後,眼圈又紅了。
程稷南伸過手,在她頭頂揉了揉,繼而,延著她的背脊又一路輾轉流連,沒有半分情慾的色彩,只是很純粹地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