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這裡是醫院。」
「怕什麼,這裡就咱們兩個。」
「可是,你的傷口才剛剛縫針……」
「我會小心一點……」
他到底在說什麼啊!
齊鬱急得不行了,偏偏他卯足了力氣,她根本掙不過他。
「程稷南,你還發著燒呢……」
他就不能為她考慮一下?也不怕傳染了自己嗎?
呵,還說什麼喜歡她,騙鬼呢吧?
話音剛落,黑暗裡就聽到一聲笑,像是隱忍了很久一樣。
齊鬱後知後覺自己似乎又被他耍了。
覺察到她的怒意,程稷南止了笑,不再逗她,認真地說了句:「你在我旁邊,我睡得才安心。」
這還像句人話,又顯得可憐兮兮的。
齊鬱發現,程稷南是瞭解自己的,他總是能找準她的軟肋。
她輕嘆了一聲,想到他還是個病人,也懶得和他計較,妥協了。
「你得保證,只是安安生生地睡覺。」
程稷南苦笑了下:「不然呢?我就是有別的想法,現在也力不從心。」
這點齊鬱倒不否認。
她繞到床邊去,挨著他躺下,程稷南則往外側讓了讓位置。
本來不小的一張病床,硬生生容納下兩個人,就有點顯得擁擠了。
齊鬱小心翼翼地躺著,連翻身都不敢,頭朝著外面,半側著的身子明顯有些僵硬。
程稷南也感覺到了,他側著身子,一隻手搭在她的腰上。
齊鬱一僵,小聲提醒:「你的保證呢?」
「我是擔心你掉下去。」
回答地理直氣壯。
她連個反駁的理由都找不出。
齊鬱閉著眼睛努力想要睡覺,身後的男人卻像個火爐似的,頭抵著她,撥出的熱氣噴在脖間,把她烤得口乾舌燥。
「程稷南……」
她輕輕喚了一聲,沒有回應。
睡著了。
她小心翼翼地想要抬起他的手,結果這一動,纏在她腰上的手更緊了。
齊鬱放棄了掙扎,閉上眼睛,滿心地視死如命。
熱就熱吧,就這麼睡吧。
這一覺就睡到了天亮。
到了早上查房的時間,醫生和護士循例過來,敲了敲門,沒有人應。
繼而,又加重了力道。
陸令薇出了電梯,從走廊拐過彎,就看到病房門口站著醫生和護士。
她走過去,眉頭一皺:「稷南沒在?」
他們是認得陸令薇的,護士退後一步回道:「程先生應該在,但門反鎖了,我們敲了半天……」
沒等她說完,門就從裡面開啟了。
齊鬱做夢,夢見自己是條被扔在岸上的魚,怎麼也遊不回水裡去,快被太陽烤熟了。
然後就被敲門聲吵醒了。
睜開眼的一瞬間,齊鬱還有些沒回過神,繼而反應過來,連忙從床上下來,匆匆整理了下衣服,走過去開門。
門一開,才發現外面站著的不光是醫生和護士,還有陸令薇。
陸令薇顯然沒有料到齊鬱會在這兒,心裡再不高興,到底礙著還有旁人,什麼也沒說,抬步就走了進去。
程稷南也醒了,扶著床欄慢慢坐起身,看到陸令薇的時候,倒也沒有多詫異,微微一笑,喚了一聲「母親」。
陸令薇依舊冷著臉,將手裡拎著的保溫桶放在桌上。
「你姑媽熬的湯,她有點事過不來,託我帶來的。」
程稷南笑了笑,他還沒自作多情到,以為陸令薇會親手給他煮湯。
陸令薇也是,一開口先把自己摘出來,一點借花獻佛的意思都沒有。
母子之間淡薄地,彷彿連敷衍都懶得了。
醫生為他做了幾項基本的檢查,護士又幫忙測了體溫,轉頭還問了齊鬱昨天晚上退燒情況。
陸令薇就站在一旁,聽聞程稷南昨晚發燒了,只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倒是醫生和護士離開之後,又一個不速之客到訪。
江心媛捧著一束向日葵,又拎著一籃精緻的水果,一進門,先和陸令薇打了聲招呼,理都沒理會齊鬱,就直奔程稷南而去。
她放下手裡的東西,直接坐在了他的床邊上,伸手就探上他的前額。
「我來的時候聽護士說,你發燒了?怎麼這麼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