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不關你的事,是我剛才……抻到傷口了,我要是沒猜錯,傷口應該裂開了。」
齊鬱瞬間想到什麼,顧不上臉紅,氣得狠狠跺腳,罵了一句:「然後你就這麼硬挺著?!」
齊鬱罵完,甩開他的手,轉身出去找護士。
護士一聽說程稷南的傷口好像崩裂了,表情一肅,聯絡了醫生一起過去。
醫生檢查完,又做了緊急處理,把崩裂的傷口重新縫合。
等到傷口縫完了,醫生皺著眉,又吩咐護士給他靜脈注射消炎藥,傷口有發炎的跡象。
齊鬱沒想到結果這麼嚴重,站在一邊,低垂著頭,心裡又自責又擔心。
醫生瞥見她那副快哭出來的模樣,無奈地搖頭。
等護士去準備靜脈注射的藥品了,這才走到她面前,面容嚴肅地告誡道:「雖然他的手術不是我做的,但從永川轉過來的病歷我都看過,他可是從死亡線上掙扎過來的人,他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靜養。可你們做家屬的,如果一點不配合病人,不配合我們醫護人員,遭罪的可是他,你們到底知不知道術後傷口恢復不好,反覆崩裂造成感染,這個後果有多嚴重?」
齊鬱心裡知道醫生說得一點都沒錯,這還是在出了名服務態度好的私立醫院,要是在公立醫院,只怕她會被罵得更狠。
「對不起……我錯了,我一定注意……」
齊鬱一遍遍低頭認錯,不知是嚇得,還是被訓得,忍不住哭了出來。
醫生本來還想再說幾句,看見她這副樣子,免不了又想到家裡的女兒,跟她年紀差不多,也是被他一兇,就愛抹眼淚。
醫生就說不下去了,長嘆了一聲:「我知道你們年輕人,血氣方剛,誰沒年輕過?但眼下這個情況,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該節制的還是要節制……」
話說到此,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齊鬱正抹眼淚的手一頓,頭埋地更低了。
醫生似乎也覺得再說下去,話題就超綱了,眼見護士也帶著藥和點滴瓶回來了,又囑咐了兩句才離開。
縫合傷口的時候,醫生又給用了些麻藥,等藥效過去,程稷南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病房裡也沒有開燈,所有的光源都來自窗外。
他一時之間有些迷茫,分不清此時此刻,是黃昏還是黎明,是清醒還是夢境。
如果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在做夢,未免也太真實了些。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然後,他就聽到了一聲房門輕輕開啟,又關上的聲音。
程稷南住的這件病房,是一個套間,裡面是病房,外間還有個小會客間,有獨立的衛生間,沙發,電視,微波爐,洗衣機,飲水機,還有個小冰箱,家裡常用的裝置幾乎一應俱全,特別方便。
程稷南睜著眼睛等了一會兒,見外面的人依舊沒有進來的打算,忍不住喚了一聲:「齊鬱?」
外間的人聽見動靜,忙不迭地起身走進來,及至床邊,見床上的人睜著眼睛看著自己。
齊鬱明顯鬆了口氣,「你終於醒了,餓不餓?有沒有想吃的?我剛才趁你睡著的時候去這兒的西圖瀾婭餐廳轉了轉,好吃的還挺多。」
程稷南聽見她這麼說,剛醒來時的憂慮瞬間一掃而空。
原來,之前兩個人彼此說的那些話,並不是他在做夢。
齊鬱見他想要坐起來,忙說了句:「小心針」,便去扶他,程稷南順著那根透明的塑膠管看上去,就看到高高吊起來的吊瓶。
他的臉上瞬間多了一份不自在。
「我想去衛生間。」
齊鬱一愣,轉瞬便明白了,她的神情比他還要不自在。
「我……幫你舉著瓶子。」
「不用,」程稷南的視線落掛著吊瓶的架子上,「把它推進去就行。」
齊鬱暗鬆口氣,小心再小心地將他從床上扶起來,又幫他把吊瓶推進衛生間。
齊鬱猶豫著,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去。
見程稷南站在那兒不動,恍然大悟,他現在一隻手應該不方便,忙問:「用不用我幫你?」
程稷南無奈地反問:「你要怎麼幫我?」
齊鬱也不好意思起來,低著頭,目光落在他的身下。
程稷南臉上更窘了,轉過頭不再看她,冷硬地說了句:「出去。」
齊鬱這回動作倒是比哪一次都快,還特別體貼地帶上了門。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