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鬱剛想推拒,話未出口,又是一陣咳嗽,佝僂著身子,一手扶著欄杆,直咳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
任澄澄嚇了一跳,蹲下來一邊幫她順氣兒一邊道:「你不舒服嗎?用不用我送你去醫院?」
齊鬱搖頭,指著不遠處說道:「麻煩你把我送到那兒就行。」
她猜自己應該是燒沒完全退下去,然後又吹了風的緣故。
任澄澄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便笑道:「真是巧了,我也住那兒,你住多少棟啊?」
齊鬱跟在任澄澄身後上了車,報了棟號就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到了地方,任澄澄把齊鬱叫醒,再一次跟她確認,是不是真的可以不去醫院?
齊鬱點點頭,說了句謝謝就下了車,慢慢騰騰地進了院子,開啟門。
裡面漆黑一片,空蕩蕩地沒有人氣兒。
齊鬱站在那片黑暗裡,兀自笑了笑,然後才緩緩上樓,脫掉外套,再沒力氣換掉裡面的衣服,直接躺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程稷南從西圖瀾婭餐廳出來,沒回程氏,而是開車直接回了別墅。
結果,沒有人。
他才想起來李慧說,齊鬱接了電話出去了。
他拿起手機,剛要去撥,想了想,又算了。
她也許和章玥正玩得開心,還是別去打擾她。
程稷南坐在客廳裡,心裡煩躁地要命,一支接一支地抽菸。
正巧這個時候,程稷理打來電話,說酒吧裡新進了一批不錯的酒,問程稷南有沒有興趣過來試試。
他應了一聲,又問程稷理,有沒有叫上楊銘。
程稷理笑道:「打過電話沒人接,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程稷南沒再說什麼,打車去了酒吧。
程稷理給兩人都倒了酒,杯沿輕輕一碰,就各自抿了一口。
程稷南雖然沒說話,但是神情已經在說明,這酒不錯。
兩個人慢悠悠地喝著,偶爾閒聊一兩句,氣氛還算融洽。
直到程稷理開到第三瓶酒的時候,順嘴提起了林晏平。
「聽說,爺爺的那位故交前陣子回國了。昨天,還來了家裡。」
提到林家,程稷南就想到了林笙,臉色不是太好看。
可程稷理卻彷彿沒看見般,自顧自地說道:「聽說,爺爺還有意和林家結親。可惜我昨天有事忙,回不去。哥你回家了吧?見到那位林小姐了?長得怎麼樣?按理應該是不錯,不過就算她是醜八怪,想娶她的人也少不了。」
程稷南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直說就是,少繞彎子。」
程稷理「呵」地笑了一聲。
「我能說什麼呀,就是感嘆一聲,爺爺就是偏心唄,不論什麼好事兒,第一個想到的,永遠都是大哥,我們啊,都得靠邊兒站。」
程稷南也笑:「原來你叫我來,明著是喝酒,實際上是跟我吐槽抱怨爺爺偏心。你要是對林家那個孫女有興趣,就去追,我沒意見。你如果真能追到手,我還謝謝你,替我解決個麻煩呢。」
程稷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像是在琢磨他話中的真假。
「我知道,哥你有人了,不就是當年小北的女朋友嗎?」
程稷理突然提起了齊鬱,眼神變得晦暗不明,「那次在酒吧有人鬧事,咱們在派出所門口,碰見她的時候,我就感覺出來了。」
提到齊鬱,程稷南微微皺眉,問他想說什麼?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沒想到,我以為的你,眼裡只有程氏呢,沒想到,也會為個女人,和爺爺起衝突。」程稷理輕輕搖晃著酒杯,鼻樑上架著的那副眼鏡微微反著冷光,讓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程稷南今天的心情並不是很好,依他平日裡的酒量,一瓶紅酒根本沒有問題。
但現在,此刻,卻萌生了醉意。
尤其是在程稷理突然提到林家和齊鬱後,他就更不想喝下去了。
「我的事兒,爺爺都干涉不了,還輪不到你替我操那份心。」
他站起身就往外走。
程稷理也隨之站起來,關心地問了句:「哥,這酒後勁很大,你又是自己一個人,乾脆在我這兒歇一會兒,過了酒勁兒再走,我也放心。萬一路上出了點什麼事兒,我怎麼跟爺爺交待呢?」
若是平時,程稷南根本不會理會他說的這句話。
然而現在,酒意上頭,就沒幹脆地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