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許靜皺著眉,「不應該呀,我才多大歲數,還不至於糊塗到認錯了人……」
齊鬱沒當回事,打車陪許靜回了御江苑。
許靜的腳不方便,齊鬱又身上乏累不想動彈,晚飯是點的外賣。
不知道是不是被程稷南和李慧養叼了嘴,她隨便點的外賣一點都不好吃,油多,鹽也多。
又見許靜邊看電視劇邊吃飯,吃得還挺樂呵,一點也沒覺得難吃的樣子。
齊鬱覺得應該是自己的問題,她又試著夾了一口菜,結果剛放進嘴裡沒等嚼,就噁心地直想吐。
她捂著嘴跑到衛生間,許靜見她臉色不好,高聲問了句:「怎麼了?」
齊鬱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又乾嘔了幾聲,漱了口,仍是覺得嘴裡有股噁心的味道。
「媽,外賣太難吃了,你也別吃了。」
許靜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結果聽她說完,嘴一撇,數落道:「我看你是跟著那位程家大少爺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過多了,就吃不得這些便宜東西了。」
齊鬱躺在沙發上,小聲抗議,「瞧你說得,我是那種人嗎?我小時候在鄉下,過得是什麼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話也說了,由儉入奢易,由奢返儉難,」許靜夾了筷子米飯,想起了舊事,又感嘆了一聲:「也不能全怪你,想當初,秦家落魄了的時候,我也接受不了那種天翻地覆的改變,別說吃什麼了,晚上連覺都睡不著,想的全是我自己怎麼命這麼苦,跟著你秦叔叔才過了十幾年好日子,臨了……唉,如今,我跟你秦叔叔也算是解脫了……」
許靜想到秦德明,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下去,放下筷子進屋了。
齊鬱心裡也不太舒服,躺在那兒眼睛雖然盯著螢幕上播放的電視劇,卻什麼都沒看進去。
程稷南打過來電話,問她許靜檢查地怎麼樣?
齊鬱是躲到小屋才接起來的,告訴了程稷南檢查結果,沒有想像中嚴重,但是也需要多加留意,不然養不好落下病根,年紀再大些更容易出問題。
程稷南「嗯」了一聲。
齊鬱正猶豫著要不要提,自己在醫院裡碰到林笙的事兒。
他又問她,吃過晚飯沒有?
齊鬱聽到他這麼問,心裡那股剛壓下去的噁心勁又直往上湧。
她委屈地說了吃了,但吃得一點也不好,到最後還吐出來了。
程稷南皺眉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就是做得不好吃,」齊鬱搖頭,又可憐巴巴地揉著肚子,「唉,今天一整天都沒怎麼吃飯,肚子好餓……」
程稷南聞言就樂了,往椅背上一靠,問她,可有什麼想吃的?
齊鬱想了想,「粥吧,裡面有蝦有螃蟹,還有鮑魚的那個海鮮粥……」她咂吧了下舌尖,可憐兮兮地問他,「可以嗎?」
程稷南笑了句:「饞貓。」
然後結束通話了和她的通話,去打電話訂餐。
都弄完了,他又打給齊鬱,告訴她一聲,在家乖乖等著就行。
她嘿嘿一笑,嗲著聲音說:「程稷南,你真好。」
他卻輕咳一聲,聲音都透著嚴肅,「沒了?」
她回答地理所當然,「沒了啊。」
「嘖……」他不滿地撇嘴,「一句你真好,就想把我打發了?」
「不然呢?」她眨了眨眼睛,恍悟,「哦,還有一句,謝謝你。」
「呵。」
耳邊傳來他的一聲輕笑,她彷彿都能看到他臉上的神情了。
輕慢的,不屑的。
她低著頭,對著話筒,輕輕地笑起來。
「程稷南,我愛你。」
簡單卻又不簡單的六個字,彷彿順著他的耳膜,直接流進心裡。
一時之間,那裡面暖融融的。
程稷南從沒有哪一刻比起現在,更能體會到「溫暖」這個詞了。
從小到大,他獲得的溫暖和愛,太少,以至於,他一直覺得,那兩樣東西,是這個世上最貴的奢侈品,是用再多的錢都換不來的。
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給她聽,可是到最後,卻只剩下四個字:「我也愛你。」
心,彷彿跳漏了一拍,緊接著,又像一不小心跳進了蜜罐裡,黏糊糊的,一碰就沾起了萬千糖絲,緊緊地纏繞,包裹,分都分不開。
齊鬱坐在桌邊,捏著勺子,喝一口粥,就笑一下,喝一口,再笑一下。
許靜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