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問了句。
程稷南一怔。
要是他沒記錯,這應該是她第一次主動關心自己。
擁著她的手臂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齊鬱感覺到不舒服,剛想要掙開,他就鬆開手。
「那些事雖然處理起來麻煩些,但對於我來說,還不至於是困難。」
齊鬱細品著這句話。
就是在說,他現在忙的事情在他眼裡不足為慮,但確實有讓他煩心的事兒,他卻不想告訴自己?
男人的自尊心和好勝心誒……真是麻煩。
她點了點頭,剛說了句「我去洗澡」,手腕就被他拉住了,指腹輕輕掃過手臂上那些暗紅色的痂。
一道一道,不算淺,但好在這些日子養得好,等過幾天痂落了,疤痕慢慢就會淡下去。
「爆炸的事,有了點眉目,再掌握些證據,案子就能破了。」
齊鬱豁地抬眼看過來,困惑的眼神瞬間彷彿被照亮了一般。
「有什麼眉目?主使人是誰?」
他豎起手指在她唇邊一擋,纏綿的吻落下來。
齊鬱不明白,這明明剛談了一句正事兒,怎麼就被他略過去不提了?
她在他這兒唯一的用處就是睡覺麼?
不記得聽誰說過,睡覺也是一種解壓法寶。
難怪每一次結束後,他都神清氣爽,生龍活虎似的。
在她胡思亂想之際,身上剛換好的睡衣已經被他弄了個亂七八糟。
緊接著,手就伸到她腿窩下,直接將她抱到床上繼續。
齊鬱被他吻地七葷八素,直到他傾身壓上來,她突然想到了什麼,雙手抵在他胸前。
「不行……」
「嗯?」
他用眼神在質問她,為什麼不行?
齊鬱呼吸急促,腦袋也亂,想到的全是她在網上查到的那些東西。
如果她真的有了,此時此刻,就不可以。
但是她不想說,又不能亂編經期來了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言。
她仰頭看著他,半晌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心裡慌亂,黑白分明的眼睛蓄了淚,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心生一憫,低頭吻了吻她的眼角。
「你不想說就算了,不難為你。」
他的語氣難掩失落,又透著幾分無可奈何,落進她的耳朵裡,不禁讓她心裡泛酸。
眼見他起身要走,她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突然拉住他的手。
問出了那個自己都不敢去想的問題。
「程稷南,你喜歡我嗎?」
他眸色動了動,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直接地問出來。
她像一隻迷途的小鹿,忐忑,怯懦,連問路都怕惹得對方不高興。
問得小心翼翼。
他伸手覆上她的臉,良久,輕嘆了一聲:「喜歡啊。」
她的眼神明顯震動,心臟也加速跳動起來,像是有什麼就要呼之欲出一樣。
卻見他嘴角一彎,笑了出來,溫柔的指尖滑到她的下顎,輕輕一勾。
「女生是不是都喜歡聽這句話?還真是單純又好哄。」
齊鬱未及流露出的情緒,因為這一句話,又沉了下去,直至寂滅無蹤。
果然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學著他的口吻問道:「那你們男人喜歡聽哪句話?教教我,我好說給你聽。」
她昂著頭,努力不讓眼角的淚流出來,維持著心底所剩無幾的驕傲。
程稷南嗤笑了一聲,輕輕拍了拍她的臉。
「寶貝,你瞧,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你們女人喜歡聽好聽的,喜歡有人哄。但是男人,更喜歡做,這是最實際的,懂了嗎?」
「懂了。」她微笑著點了點頭。
「那就睡吧。」
她抬眼又看過去,想問他,是哪個「睡」?
卻見他轉身出了臥室,很快,她又聽到一聲關門聲。
那晚,程稷南走後就再沒回來。
齊鬱翻來覆去了一整晚,快天亮時才睡著。
睡得一點都不好,一個接一個的全是噩夢。
她在夢裡跑啊跑,各種恐怖的怪物在身後追著她,似乎只要抓到了她,就會把她撕成粉碎。
她卻怎麼也跑不出去。
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也不敢停。
只能不要命地向前跑,直到前面突然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