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當傻瓜嗎?
呵……
他氣地彷彿心裡都在滴血,她不愛聽什麼,他就偏要說什麼。
讓她也嘗嘗這種滋味。
卻沒料到,這樣的做法不但沒讓他感覺到好受,反而因此更難受了。
楊銘說她被人打了,章玥寧肯打給楊銘卻都不找他,是她的意思嗎?
她不想看見他。
她對他失望透頂。
程稷南驀地蹙起眉,神色突然變得很難過。
正在跟林楠說話的客戶一眼瞥見程稷南的神情,突然就停下了,以為自己剛才哪裡說的有問題,惹得他不快。
「程總?」客戶喚了一聲。
程稷南仿若沒聽見般,腦子裡想得都是齊鬱,不知道她傷在哪兒了,傷得嚴不嚴重,有沒有哭?
以及,肚子裡的孩子又怎麼樣了?
他緊緊握著筆的指尖都泛起了青白色。
林楠輕輕碰了碰程稷南一下,低聲提醒他:「程總,孟總跟您說話呢?」
程稷南迴過神,看向對面的中年男人。
「不知程總對我剛才的提議有什麼想法?」
程稷南蹙起的眉慢慢平復下去,臉上掛著如常的笑意。
「孟總的提議很好,就按您說的做。」
第104章 指責
林楠聞言,詫異抬頭,卻見程稷南突然合上手裡的檔案,站起來欠了欠身。
「抱歉,我家裡有點急事要去處理一下,餘下的事,林助理可以全權代勞。」
「程總——」林楠才喚了一聲,人已經出了會議室。
程稷南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已經為齊鬱驗完傷,護士給她消過毒正在敷藥。她疼地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門一開一闔間,有人進來,她的視線越過護士,忽然瞥見程稷南站在門外的身影。
她以為是自己眼花了,趁著門開的間隙再看去,人影就不見了。
一直控制著沒掉的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
護士趕緊說:「傷口被感染了臉可保不住。」
章玥忙用紙巾幫她擦,剛擦了兩下,齊鬱揹包裡的手機就響了。
江家姐妹就在隔壁,程稷南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就能聽見江心寧撕心裂肺般的哭聲。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被流氓給欺負了。
「她就是個流氓!一個流氓、一個狐狸精,合起夥來欺負我,呸,真不要臉!」
到底年紀輕,再刁蠻任性也經歷的事少,生氣罵人也只會來回那幾個詞兒。江心媛早煩了,強壓著火從裡面出來,就看見程稷南坐在椅子,翹著二郎腿,慢悠悠地撥弄著手裡的打火機。目光沉靜如水,不辨喜怒。
他就那麼坐在那兒,一句話也沒說,甚至都沒朝她看過來一眼。江心媛的心,就不可控制地抖了一下。
當年第一次遇見程稷南的時候,他還是十六七歲的少年,也是像現在這樣,安靜的坐在角落裡,彷彿和周遭的喧囂格格不入,卻又讓人無法忽視。
她站在不遠處,聽著旁邊幾個小夥伴紅著臉討論他。
於是,她知道了他的名字,知道了他是稷城赫赫有名的程家長孫。還知道他在稷城最好的私立中學念書,這次的全市中學文藝匯演,他要表演的是鋼琴獨奏。
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們,又新奇又害羞,縱使心裡喜歡,也不會主動去做什麼。
但江心媛從小就比一般的女孩子膽子大些。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輪到她們上場的時候,她故意走在最後,低著頭經過他面前時,腳下一絆,人就向旁邊倒去。
沒等貼上他,纖細的腰肢就被扶住,停在腰後的那隻手,在她站穩的一瞬間就收了回去。
「謝謝哥哥。」
她抬起頭,笑吟吟地望著他。
江心媛自小就是被周邊人誇做「美人胚子」長大的,其中固然有討好江家的成分,但不能否認她的確天生麗質,又自信驕傲。
小學畢業的時候,光情書就收了滿滿一抽屜。
但江家大小姐有她自己的驕傲,對那些男生總是不屑一顧。
「不用。」
少年的聲音淡淡的,像一汪清泉,驅走炎夏的悶熱。
近距離望著那張趨近完美的面容,江心媛第一次紅了臉。
心跳加速,就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小夥伴壓低聲音叫她的名字,她也沒留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