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稷北默默收回視線,心底忍不住輕嘆了一聲。
總歸,她的願望裡是不會有他的。
齊鬱睜開眼睛,見程稷北微微仰頭望著極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眼神格外溫柔。
「你許願了嗎?是什麼?」她問。
程稷北卻故意賣了個關子,反問:「你呢?許了什麼?」
齊鬱的臉上閃過一絲羞赧。
她剛剛許了三個願望,時間太急,來不及細想,只是憑本能,想到什麼就許了什麼。
「一願,家人朋友都身體健康,開心快樂。」
「二願,會有奇蹟發生,程稷北能夠長命百歲。」
「三願……」她猶豫了下,輕聲說道,「三願,程稷南餘生順遂,平平安安。」
聞言,程稷北內心一慟,「你就沒為自己許點什麼?」
齊鬱「啊」了一聲,無奈地笑道:「我忘了。」
「傻瓜,這麼寶貴的機會,你不該把它浪費在我身上。」程稷北輕嘆了口氣,伸手將她重新抱進懷裡。
不同於剛才只是以家人身份的安慰式擁抱,這一次,他抱得很緊,像是要將她揉進身體裡,似乎這樣,才能掩蓋住心底的疼。
「齊鬱,你要相信那句話,上帝為你關上了一扇門,一定會為你開啟一扇窗。」
齊鬱,我只許了一個願望,那就是希望不論你許下什麼心願,都會夢想成真。
但現在看來,你的第二個願望,是不可能實現了。
她的下巴墊在他的肩上,輕輕地「嗯」了一聲,不知道是在回答他剛剛說的話,還是因為被他弄疼了。
想了想,她突然深吸了一口氣,問他:「程稷北,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什麼明明愛他,卻選擇用這種方式傷害他嗎?我告訴你,你能……替我保密嗎?」
請你答應我,不要對他提起,我為什麼離開他。
也請你答應我,不要因為他的身份而歧視他。
也許是剛才程稷北向自己剖心的述說,讓齊鬱感同身受。
也許,是從江心媛用程稷南的身份要挾她開始,她有太多話憋在心裡無處訴說。
又也許,是在聽到他們兩個人這麼快就要結婚的訊息,明明早已經有這個心理準備,一時之間卻還是有些無法接受而瀕臨崩潰。
她知道,只有程稷北,或許能明白她這麼做的理由。
也只有程稷北,在知道程稷南的真實身份後,不會對他另眼相待。
即使他們不是同一個父親所生,畢竟擁有同一個母親。
是他在這個世上,除了親生父母以外,唯一的血親。
那一晚,兩個人背靠著背,似乎只有用這樣的方式,齊鬱才能坦然說下去。
而程稷北,也不會在身體的疼痛再次襲來時,因為沒有支撐而摔倒。
畢竟,齊鬱所說的真相太過震撼。
直到這一刻,程稷北終於明白,為什麼從小到大,程稷南和陸令薇的關係會那麼差。
任誰,可能都無法接受,自己本來好好的長子嫡孫,結果卻搖身一變,成了私生子。
換做他自己,也許根本無法做到像程稷南這般,這麼多年來,除了偶爾懟陸令薇一兩句,始終沒露出破綻來。
他把自己的想法說了,齊鬱點了點頭,笑道:「對,裝腔作勢的,他最拿手了,」
末了,程稷北問她:「齊鬱,你真的相信,你離開之後,程稷南會和江心媛結婚嗎?」
齊鬱緩緩搖頭。
「也許,他是在賭氣吧。又或者,江心媛真的就有法子讓他娶她。」
黑暗中,但聽身後的人嗤笑了一聲。
「齊鬱,有一點你說對了,他始終是我哥哥,憑我對他的瞭解,他根本不會因為和任何人賭氣,而拿婚姻開玩笑。他結婚的唯一理由,只能是,他愛他的妻子。」
「至於你說江心媛也許有辦法……呵,她有什麼辦法?像要挾你那樣,要挾程稷南跟她結婚嗎?你未免也太抬舉她,也太小看我這位好哥哥了。他如果是那種,被別人隨隨便便就能要挾的人,又怎麼會被我爺爺器重,作為程氏未來的掌管者呢?」
齊鬱有些懵,直覺告訴自己,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對。
她連一絲反駁的機會都找不到。
「齊鬱,你不應該把他一個人丟下,卸甲而逃的,」程稷北閉上眼睛,淡淡開口,「他需要的,不是你一意孤行,自以為是為他好,而這樣自我犧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