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斌攬著韓姝的腰,轉到他們附近,見兩個人杵在那兒聊天,根本沒有一起下來跳舞的意思,便對韓姝說:「你瞧,年輕人反倒害羞起來了,臉皮薄地很。」
韓姝順著汪斌的神色望過來,審視的目光在兩個人身上一轉,輕聲說道:「我倒不覺得她的臉皮有多薄。你這個好友的女兒,心裡主意大著呢。」
擺明瞭,女的對男的有意思,男的眼裡壓根卻沒有她的存在。
真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韓姝活了五十多年,一向清高,什麼事兒想得又特別明白,從來不會跟別人較勁,跟自己更不會,她覺得那樣很蠢。
所以,她其實挺不待見江心媛對程稷南死纏爛打那個勁頭。
連她都一眼看出來,程稷南心裡沒有江心媛,她不信江心媛自己卻不知道。
她寧願相信,江心媛是在麻痺自己,也想試圖麻痺所有人。
但是,程稷南顯然不是那個可以任她擺布的男人。
從他今晚的所作所為來看,韓姝對他還是蠻欣賞的。
越欣賞他,就越不待見江心媛。
她突然有點好奇,程稷南口中的那個未婚妻,是什麼樣的女人。
果然,等到韓姝再一次轉過來的時候,她就衝程稷南開了口,問他不是帶了舞伴來的嗎?怎麼一直沒見到人?
程稷南也沒在賓客中搜尋到齊鬱的身影,就連裴然也沒看見。
他低頭剛要去打電話,江心媛突然說道:「她應該是累了,回酒店休息了。」
聞言,程稷南看向她,「誰告訴你的?」
江心媛揚了揚攥在手裡的手機,是裴然在幾分鐘之前給她發的資訊,說齊鬱讓裴然陪她回酒店。
程稷南的目光倏地冷了下去,他打量著江心媛,冷笑:「你以為,你隨隨便便弄一條不知道真假的簡訊,我就會相信?江心媛,你是不瞭解我是什麼人嗎?」
「不信?那你就給她打電話吧,看她怎麼說。」
程稷南真的當著她的面去撥齊鬱的電話,想了半天卻沒有人接。
江心媛笑了笑,在他愈來愈冷目光中,撥通了裴然的電話,然後,就把手機貼到程稷南的耳邊。
他聽到裴然先是「餵」了一聲,緊接著,那邊就響起齊鬱的聲音,她似乎在說餓了,想吃東西。
懷孕的人,本來就特別容易餓。
「聽見了?她活蹦亂跳的吧,所以,你瞧,她看見你和我在一起,竟然什麼反應都沒有,還能開開心心地和裴然出去。你在她心裡,到底有多少份量呢?」
江心媛眼中劃過一抹得意,收回手機,鎖屏,重新放回包裡。
又伸手替他整理了下有些歪掉的領結。
親密地,如同她才是他的女朋友一般。
「現在,你能陪我跳支舞了吧?」
她上前一步,湊近他耳邊低聲央求,「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尤其是汪叔叔和韓阿姨的面兒,你總不能一再拒絕我吧?」
程稷南再次望向她時,眼底的冷意消散大半,嘴角一彎,伸手搭在她的腰上,攬著她進入舞池。
相比江心媛明顯開心的笑靨,程稷南笑意矜持,動作也特紳士,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他當真有君子風範,不像有的人,會趁跳舞的機會揩油。
但韓姝卻一眼看得出來,程稷南內心的不情願。
她不禁搖頭,在心裡罵江心媛表面看著精明,實際就是在犯蠢,這麼做,只會把男人越推越遠,最後什麼都得不到。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在眾人不會留意到的角落裡,程稷南壓低了聲音問她。
江心媛裝傻充愣地笑道:「我只想讓你陪我跳支舞,不可以嗎?」
程稷南輕哼了一聲,扯下她勾住自己脖子那隻手臂,「你以為,我給裴然那個傻瓜一樣,可以任你擺布?」
江心媛低嘆,如果他真的像裴然那樣就好了,她可以省下多少力氣啊。
可是,這才是她喜歡的男人,不是嗎?
她抬頭望著他,語氣驕傲又得意,「程稷南,你知道,我是個很有事業心的女人,從爸爸把江氏交到我手上,我很忙的,可我這麼忙,聽說你在惠城的遭遇後,還是不顧一切地跑過來,我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受你冷遇的準備,我還借了我爸的面子,幫你求汪叔叔幫忙。你就這麼對我嗎?」
程稷南停下舞步,搭在她腰上的手也垂下,冷笑一聲:「那你希望,我怎麼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