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套上褲子時,懷中的某個人不老實地扯著男人後頸的面板傻笑這一舉動會讓人忍不住想把他扔出去之外,穿衣服的一系列動作倒是非常順利。
重新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儘管赤著腳,麥加爾躺在皺成一團的黑色禮服上,終於稍稍安靜了些。
深呼吸一口氣,皺眉撕破了自己的襯衫,從噴泉狀噴出的海水處侵溼,然後拎著那塊溼淋淋的布條,船長大人走回海象員旁邊,不耐煩地將手中的溼水布扔到了他的額頭上。
啪嘰一聲,水聲非常響亮。
“……”從沒有照顧過人的船長大人沉默。
默默地從海象員額頭上拿起滴水的破布,默默地擰乾,再默默地放回去。
海象員發出一聲安逸的嘆息。
……恩,這才對。
船長大人發出一聲心很累的嘆息。隨即他愣了愣,有些無奈地發現,他這輩子的嘆息次數加起來可能也沒今天晚上那麼多。
挨著麥加爾的腦袋坐了下來,非常寬容地無視了對方腦袋曲曲拱拱哼哼唧唧不安分地往自己大腿上蹭的行為,船長大人掏了掏口袋,摸出了最後一隻菸草,點燃叼在嘴邊。
太陽徹底在海平面消失了。
今晚海面上沒有迷霧,月亮很圓很亮。
牢房外,一聲巨大的炮響劃破了這寂靜的夜晚。
炮火的光芒幾乎照亮了半個碼頭——隔著一柱牆,牆外,人群夢中驚醒的聲音,哭喊的聲音,還有夜巡計程車兵們緊急集合的哨聲,亂成一團。
唯獨一牆之內的牢房中彷彿完全不受驚擾,安安靜靜。靠在鏽跡斑斑的欄杆上,面容英俊的男人目光沉著,深深地吸了口煙。
“教授,來玩師生戀吧……”
“嗤,下次不拿你去灌海水了,紙糊的垃圾。”
靜靜地蹲在一旁耐心地將唇邊叼著的菸草吸完,在他腳邊,海象員終於陷入了稍稍安靜一些的沉睡。微弱的火光照在男人英俊剛毅的面容上忽明忽暗,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人知道此時此刻陷入沉默的他正在想些什麼——直到那炮火中夾雜著的吵鬧聲越來越近,那些熟悉又叫人無奈的瘋狂笑聲隔著一堵牆傳入耳中,男人動了動,只剩下菸屁股的菸草從他唇邊掉落。
“——喂!混蛋船長,你他媽被關在哪裡了!!!”
紅毛大副扯著嗓音異常囂張的聲音從監獄牆的另一頭傳來。勾了勾唇角,監獄內,凱撒露出了一個懶洋洋地笑容。
“起床,垃圾。”彎下腰,將睡在潮乎乎的禮服裙上的麥加爾撈起來夾在手臂上,“回家了。”
麥加爾:“呼——”
凱撒:“……喂,要睡滾回船上睡啊。”
奈何掛在手臂上的黑髮年輕人就像一頭死豬似的,沉甸甸地隨著男人的動作各種搖晃繼續扯呼。略嫌麻煩的船長大人嘖了聲,夾著麥加爾,行動卻就好像沒有受到限制一般,他走到監獄牆壁邊,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欄杆外,正站在一臉恐慌的獄卒——
獄卒:“……”
凱撒:“……那個……”
獄卒:“不要殺我qaq!”
哈?搞什麼。船長大人臉上表情凝固了下:“……不殺你,謝謝你的衣服,下回有空一起發財?……呃,可能沒這個機會了。還是祝你長命百歲吧。”
獄卒:“……”
說完話,還特禮貌地擺了擺手,男人這才轉過身,重新將掛在手臂上的黑髮年輕人夾緊了些,琥珀色的瞳眸移動,最終停留在面前這座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曆史的監獄牢牆上,眯了眯眼,當牆外再一次響起“混蛋船長你死了沒”的呼喊聲時,男人抬起腳——
轟隆——
伴隨著巨大的牆壁倒塌聲,月光下,塵埃四濺,塵埃之後,一個高大的聲影大搖大擺地從牆後走了出來。
牆的這頭,紅頭髮大副先是被這巨大的動靜嚇得一愣,在看到自家老大的熟悉身影之後,立刻笑眯了眼,這時候,紛飛的炮火轟鳴和火光就成了最好的背景,紅毛大副興高采烈地抬起手,招財貓似的跟老大招了招:“晚安,船長?”
面對下屬殷切的問候,凱撒不怎麼感動地面無表情:“吵死了,大垃圾,嚷嚷個屁,你想嚷嚷得整個地中海都知道老子被抓進西班牙的監獄了麼。”
“這也只不過是你收藏室裡第十六張監獄分佈圖而已,老大。”紅毛大副笑嘻嘻地說,“沒人會意外的,畢竟之前我們已經受到過十五次的驚嚇,再感到意外,就對不起您的親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