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瑩惱怒地連聲吼道:「讓開!讓開!」一面用力扳趙彬的手。
趙彬置之不理,只管把馮瑩死死地摟著,直到把她臉上的汗水擦淨,才鬆手。馮瑩坐直身子,正要對趙彬怒言,卻忽然看見潔雅手撐著灶臺,站在那裡,瞪大眼晴望著她,馮瑩的臉「嗖」的一下紅了,她抬起頭朝趙彬狠狠白了一眼。
趙彬也看見潔雅滿臉驚訝地望著馮瑩的,就笑咪咪地對潔雅說:「媽媽跟你一樣,臉髒了,不喜歡擦,爸爸就幫她擦臉。」
潔雅一聽,跳著腳「咯咯」地笑起來。潔雅笑的樣子,把坐在椅子上的潔穎逗樂了,她也「嘎嘎」地笑起來。馮瑩望向潔雅說:「廚房熱,快到外面房裡去。」接著又大聲補一句,「都出去,都出去!」
趙彬抿笑著抱起潔穎,朝外間走去。正這時,兩位老人回來了。馮父一見趙彬就笑盈盈的說道:「趙彬來啦,來啦就好。」
趙彬望岳父笑道:「來這麼多人,打擾你們了。」
岳父急忙說:「盼都盼不來你們,那裡打擾哦。」
馮母喜形於色的對趙彬說:「我今天真是開洋葷,頭次坐小車,路上好多人看哦。」
馮父斜老伴一眼:「快去做飯。」
馮母嗯了一聲,從趙彬懷裡抱過潔穎,去了廚房。
趙彬拿起桌子上的蒲扇,遞給岳父。岳父搖著扇子,朝馮瑩先摘菜的那方走去。趙彬跟過去,在岳父旁邊坐下。趙彬問岳父:「爸爸,您現在身體怎麼樣?」
岳父說:「身體沒大毛病,就是偶爾胃痛。」
趙彬說:「您平時不要吃生冷食物,辣椒也儘量少吃。」
趙彬接著把自己治胃病的一些經驗告訴了岳父。兩人聊了會身體後,岳父問趙彬:「你準備麼子時候回去?」
趙彬說:「明天吃過早飯就走。」
岳父知趙彬工作繁忙,沒說挽留他的話,只搖著扇子,含笑地對趙彬說:「馮瑩回來的那天,說是想我們才回來的。我猜就不是。吃晚飯後,我問她是不是跟你吵架啦。她說是的。我問為麼子吵架。她就把你們吵架的原因給我們說啦。趙彬,你看,你們孩子都有幾個啦,這樣鬧,不好唦。」
趙彬忙對岳父說:「這次是我口不擇言,傷了馮瑩。」
岳父微笑道:「這個事情,我覺得嘛,你是把話說重啦,但馮瑩也不冷靜,她如理智點,你們兩個也不會鬧得這麼狠。趙彬,你以後莫再說一些無根據的話,你是領導幹部,懂的道理比我們多。馮瑩呢,性格是倔,又有點佔強,但怎麼做人,她還是蠻清楚的。她小時候,我們在這方面把她管教得很嚴,她長大後,就非常注意不隨便跟男孩子來往。」
岳父說到這裡,頓了頓,接著說:「趙彬,我給你說個事哈。馮瑩參加土改時,她那個土改隊,有個小夥子很喜歡她,這人有點文化,就經常給馮瑩寫信。馮瑩知道自己是放了人家的,就一直不理他。可有次,他們在小村譚家火坑邊開會時,這個人又給馮瑩遞條子。馮瑩開啟紙條看了眼,麼子話都不說,就直接從火坑裡,拖出一根還燃著火的柴棒棒,朝這個人橫掃過去。當時,在場的人都駭到啦。這是土改隊的肖隊長對我說的。反正以後,那個人再也沒找馮瑩麻煩啦。」
趙彬明白岳父說這些話的含義,就連忙解釋說:「馮瑩的品行非常好,這一點,我深信不疑。其實那天,我看到她跟吳元說話時,手上有肥皂泡,心裡明白,她跟吳元說話時間不長,本來我不打算說什麼,只是到了晚上,就有些失控了。這次,的確是我的言語傷害了她……」
正說著,司機進來了,馮母也從廚房過來,喊大家吃飯。
飯開在廚房後面院子裡。大家圍著桌子,一面吃飯,一面說著閒話。
吃完飯,司機說他要先回區公所,把車子抹下。司機走後,這一家人便坐在院子裡乘涼。馮瑩照看兩個孩子,趙彬與岳父、岳母閒談。趙彬要二老明天跟他們一起去石谷。兩位老人都說活路忙,脫不了身。聊到快十點鐘時,趙彬起身要去區公所。岳母連忙說:「你就在這裡住,有地方睡。」
趙彬望向岳母,帶著微笑說:「馮瑩和孩子一來,就把爸爸趕到閣樓上去了;我再住這裡,您又要上樓;夏天樓上很熱,算了,我還是過去。」趙彬說著,就出門了。
第二天早飯後,司機把車開過來,停在馮家門口,趙彬和馮瑩抱著孩子坐進車裡。母親提了幾包洋桃、八月瓜,還有一些蔬菜,往車子裡塞。馮瑩叫媽不要拿這麼多東西。母親說給孩子們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