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希望存在神跡的,哪怕沒有神靈只有傳說中飄在蘆葦叢的遊鬼,也可以當作姐姐一直都在從未離開過,但五年過去了,神跡變得遙不可及,哪怕連姐姐的樣子也開始變得模糊。
許久,螢幕上方的正在輸入消失了,彈出了對方傳來的最後一條訊息:
【救救我 】
寒夜恐懼刺骨,窗外天色既白。
第2章 01惡意
法學院的主樓後有一片茂密的銀杏樹林,秋天一片金黃時總會有不少附近居民來這消遣,但冬天卻鮮有人光顧。姜郃最喜歡冬天站在樹林正中間的小丘上,日光影影綽綽的能隱約看見法學院的院徽被照射的閃閃發光,那是姐姐曾經夢寐以求的地方。
姜郃一直認為自己是出於某種愧疚感才在姐姐離開後決定報考這所她心中的學校,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今天站在這裡的不應該是自己。曾幾何時這片小丘是他距離姐姐最近的地方,但今天一切都大不相同。
此時距離收到姜珊的資訊已經 6 個小時,姜郃漸漸從宿醉中清醒過來意識到一切的真實性,但仍未放棄是有人故意惡作劇的可能。早上鄧麗嬌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他才意識到上一次兩個人聯絡已經是三個月前,打了兩通電話無果,姜郃決定暫時將這件事擱置,全心準備上午的答辯。但人的心總是自作主張,越努力想要不去在意,越是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答辯全程姜郃都不敢抬頭看導師的臉,下面的一排評審猶如洪水猛獸,盯得自己亂了分寸,他只想儘快結束這個事情。他的聲音在顫抖,太陽穴冒著虛汗,自己通宵加點修改了無數遍的簡報也變得陌生起來,腦子裡只剩下姐姐的聲音,那是一個很遠很遠的,猶如鬼魅一般熟悉又陌生的呼喊:
「救救我!」
腦海裡面像炸開了煙花,身子變成了一團癱軟的棉花糖,無力地砸了下去。
姜郃記著的最後一件事,就是自己吐在了講臺上昏了過去。
校醫院的消毒藥水燻得人反胃,姜郃幾乎是被嗆醒的。
還沒等他睜開眼,他就聽見門被重重推開發出了年久失修的哀嚎聲,隨後走進來一個帶著耳機專心打遊戲的魁梧青年。大濤,本名萬壽濤,姜郃的室友,同樣也是來自哈市的老鄉,是姜郃在寢室裡真正可以不做保留完全信任的人,但自從半年前大濤搬出宿舍開始校外實習後,兩個人幾乎很少碰面,一睜眼姜郃甚至有些恍惚。
「怎麼,見到你救命恩人了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了嗎。」大濤見姜郃醒來後放下手機端了把椅子坐在摺疊床前,「你這個見面禮真的太重了,半年沒見一見面先暈過去是什麼儀式啊姜老師。」大濤接著調侃道。
「是你帶我來的嗎?」姜郃坐了起來,頭還在隱隱作痛。
大濤站起來走去飲水機旁接了杯水遞給姜郃:「你今天差點把咱們院長嚇到犯心臟病,人家六十來歲了突然看見你在講臺上昏過去都語無倫次了,幸虧我是你下一個答辯的就在門口一直偷窺你情況來著,不然你瞅瞅你這吐的。」大濤指了指姜郃身上的汙漬滿臉狐笑。
「不好意思辛苦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當時身體就不???受控制。」姜郃喝了口水。
「你有多久沒睡覺了?」大濤問道。
姜郃放下手中摩梭良久的杯子,搖了搖頭。
「人家護士小姐姐可說了,你這個情況最起碼通宵了兩三天,還說你體內酒精含量很高,她原話怎麼說來著我想想……」大濤緊鎖眉頭:「啊對,說讓你想折磨自己的話換個點的方式折磨。」說罷,大濤放聲大笑。
大濤有種魔力,能很快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姜郃骨子裡帶著一種冷靜疏離,經常給人生人勿近的感覺,大一開學時的軍訓尾聲,大半個班都漸漸熟絡起來,姜郃仍是格格不入的那一個,大濤就像是對姜郃的這層屏障天然免疫,開啟了熱烈且持續的好友申請攻勢,事實證明,冰山終有融化的一天。
「怎麼樣你的實習,還可以嗎。」姜郃問道。
大濤站了起來在房間裡一邊踱步一邊回答:「已經簽協議了,畢業不出意外的話就在那家繼續,沒想到吧,我是我們這批人裡最先改行的。」說罷,繼續笑了起來。
大濤的選擇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入學開始大濤就是法學院的風雲人物,各項績點近乎滿分,大小考試都是名列前茅,哪怕在這樣一個學業課程內卷嚴重的地方,他還可以同時兼任學校樂團團長和足球隊長的多重身份,但某種程度上,大濤和姜郃來法學院的目的是一樣的,都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