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相似的動物,總會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小區的攝像頭因為年久失修僅保留了三四處正常運作的,其餘各處攝像頭都用來作了威懾並無實際用處,而事發單元樓就處在視野盲區中。報警後警察查閱了事發當晚前後所有的監控錄影,並未發現形跡可疑之人,沿途的監控只顯示阿滿的確自己跑回了小區,最後消失在監控範圍之外。
姜郃沒有選擇將卡片的事情告知警方,他不知道所謂的警告收件人是自己還是大濤,也不知道為什麼所有的事情從昨晚開始變得急轉直下,事實上,他連為阿滿悲憤的力氣也蕩然無存了。整個房子空蕩蕩的顯得清冷,他能清楚聽見內心另一個聲音在嘲笑,你愛的東西都會離你遠去。
阿滿是被人用硬物猛擊頭部數十下身亡的,直到姜郃上樓的前兩分鐘仍舊一息尚存,他是不是想等自己見最後一面?或許,他是在等著大濤。姜郃心裡在哭喊,在悲愴,在聲嘶力竭,但外在卻忘記了此刻應該表達出什麼情緒才是正確的。
「明天白天我們會再來做一次走訪,???到時候看看會有什麼新發現。」出警的一名年輕警官站在門口說道:「但是建議你還是聯絡下狗主人,看看小區裡周圍的社會關係有沒有線索,你也不要太自責了。」
「警官,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嗎?」姜郃已經對周遭的一切產生了質疑。
「今天我們已經走訪過周圍的鄰居了,現在還不能確認,具體我們後續會跟進。」
從發現阿滿丟失到回家中間間隔一個半小時,監控錄影顯示阿滿回小區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四十,報警時間是十一點五十五,監控缺失的十五分鐘內,要完成控制,牽引,尋找下手的監控盲區位置,殺害,搬運,清理等等這一系列的步驟,如果是沒有進行過提前踩點的社群外部人員幾乎是天方夜譚。小區內部多是附近高新科技區工作的青年白領,且出入程式繁瑣更增加了外部人員進來的難度,殺害阿滿後能準確知曉家庭住址的人,同小區熟人的機率大大增加了。
姜郃一夜無眠,決心第二天趕在警察走訪前對同樓層的鄰居一探究竟。但當務之急,是要聯絡上大濤。已經凌晨三點,大濤的手機仍舊保持著開機狀態但無人接聽,姜郃開始在家中翻找大濤此行出差的目的地線索。
終於在床頭的日曆上,姜郃發現了標註的資訊,那是一個他闊別已久的地方,一個他曾經發誓要遠離的地方,一個他不願意再去觸碰和回憶的落寞故土,自己的故鄉,哈市。短短一天,像是一隻提線木偶的既定劇本,所有的回憶有如排山倒海般襲來,那座城市帶來的沉痛過往還是將他牢牢困在了凍土之下,哪怕離開三年,也如影隨形。
有急事,看到速回電話。
姜郃點開微信傳送給大濤後便將手機扔在了一邊。頭不知何時又開始疼痛的四分五裂,吃了幾片白天在學校醫院開的阿司匹林,更覺頭昏腦脹,恍惚中似乎聽見了阿滿的叫聲,在一個靜謐的花壇深處,阿滿吐著舌頭歪著腦袋,一臉純真的盯著自己,低下頭望去,自己手中握著殘破的石塊,石塊上沾染著滾燙的紅,和金色的毛髮,轉過頭,是姐姐,還穿著高中的深黑校服,梳著記憶中一襲黑色短髮,嘴裡在輕聲唸叨著什麼。
「我聽不見,姐,你在說什麼?」姜郃大喊。
姐姐滿臉笑容,依舊在輕聲細語。
「姐,你大點聲。」姜郃帶著哭腔。
「1643,找到我。」姐姐的聲音變成了老婦人的聲音,剎那間化成一堆白骨,碎在了腳邊的血泊之中。
姜郃驚醒時,窗外天光大亮。
小區的戶型為一層三戶,建築多建於 21 世紀之初,儘管外牆翻修後煥然一新,但內部設施仍有些許陳舊。
姜郃敲了敲中間住戶的大門並無人應答,卻將另一旁的住戶驚了出來,隔著外層的鐵門,那位看起來精緻的與這裡格格不入的女主人連忙問是不是跟昨晚的警方聞訊有關,得知來意後女主人將姜郃迎了進去。
「中間那家已經很久沒人進出了,不知道是不是搬走了。」女主人一邊示意姜郃坐著,一邊倒了杯茶:「你的事情我們昨晚就知道了,昨晚警察來問我們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當時是我先生出來的,我那時候睡的迷迷糊糊的,後來也是聽他說的才知道發生了那麼可怕的事情,真的太可怕了。」女人搖了搖腦袋嘆著氣。
姜郃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再次來打擾你們了,昨天警察在的時候我情緒有點激動,所以今天來還是想了解一點細節,比如說昨晚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