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這樣度過的,他們可以整整一個白天都不發生超過十句以上的對話,但是卻並沒有誰對此表示尷尬或者厭煩。
就像是最親密的人只會在彼此需要說話的時候才與對方說話。
習慣對方就像習慣自己周圍的空氣。
儘管丟掉了一部分的記憶,對於眼前的人的身份只剩下一個模糊的概念,但是德拉科知道,自己喜歡這種感覺——為了表達對於自己喜愛的尊重,所以他很在意眼前的黑髮年輕人……哦,準確地來說,應該是相當在意。
哪怕沒有任何一個人告訴過他,在他失去自己的部分記憶之前,他們是什麼關係,但是德拉科卻多少可以猜到一些,他也並不需要別人具體告訴他這些資訊,因為有些東西用文字是沒有辦法完全表達出來的——
他丟失掉的,會自己想辦法找回來。
所以,哪怕兩人之間隔著時間空間,當這個他相當在意的人陷入危險時,他依然能準確地嗅到一絲危險——當時他正享用自己的下午茶,銀質叉子在盤子上滑出了相當難聽刺耳的聲音,打從德拉科學會用餐具開始的第三天,他就不會再犯這種失禮的錯誤了,更何況是成年之後擅長於穿梭在各種社交場合並獲得良好口碑的他,馬爾福家族的年輕主人。
他感覺到他的危險,就像是正常人感覺到自己周圍的空氣發生了變化一樣顯得那麼自然而然。
於是他幾乎是沒怎麼猶豫就找到了鄧布利多,問他拿了一個時間扭轉器,然後在鄧布利多的提示下,得知自己二年級的時候大約發生了什麼,又匆匆趕到這裡——他不得不說,他來的正是恰是時候,或許他可以更早一些,但是絕對不可以更晚。
都則此時此刻,這會兒躺在他面前病床上的,必須只剩下一具面部蒙著白布的屍體。
德拉科自認為有各式各樣的本領——但是其中絕對不包括起死回生這樣的逆天專案。
他不得不承認,這會兒他還能感覺到炸開密室的牆壁時,看見裡面發生的那一幕時候的心驚肉跳感是多麼令人難忘——這於是造就了他剛才長時間的沉默,他必須要用這種方式來壓制住那一瞬間的恐懼給他的內心帶來的所有的負面情緒。
而此時他在等待著黑髮年輕人醒來,然後在他的幫助下,拿回自己的記憶,之後再回到那個真正屬於他們的時間空間裡去。
於是在等待的過程中,他發現自己不得不面對相當難纏的另外一個自己。
“如果格雷特只是為了某個目的,從你的那個時間來到我的身邊,我覺得你至少可以告訴我,那個所謂的目的。”
“記憶。”
“什麼記憶?”
“一群愚蠢的學生,一場該死的魔藥事故,我的記憶鏈中出現了斷點,這讓我失去了相當一部分的記憶……就像是一個運作中的機器,所有的部件它們都還在那裡,但是其中讓它們保持正常工作狀態的某個零件損壞了,於是,我需要一個新的替換零件將重新被銜接起來。”
聽了來自四年後的自己的話,斯萊特林王子殿下的面部稍稍變得緊繃了一些:“我恐怕我這裡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如果沒有,這傢伙就不會冒著時間旅行的危險跑到你身邊,小鬼。”斯萊特林國王陛下終於露出了個不耐煩的表情,“你,或者說是我,在一到二年級時候的記憶就是那個損壞的零件,格雷特跑到這個地方來,將它們收集起來,再完成最後一部,將一些重要的斷點抽走——”
“休想。”二年級的鉑金貴族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對方的話語,他傲慢地揚了揚下巴,毫不掩飾地露出了自己的自私本性——哪怕這會兒其實他面對的壓根就是自己,他也還是能毫不留情地說,“我沒必要為你犯下的愚蠢錯誤埋單。”
“哦,真令人感動的堅決,”斯萊特林國王陛下露出了個嘲諷臉,“四年前我大概也是這麼對另外一個失去記憶的我說的。”
“我不會像你這麼蠢——當上了教授,卻在上課的頭幾天就被送進醫療翼,還丟掉了自己的記憶?”二年級的鉑金貴族飛快地做了個鬼臉,“這真是太蠢了,我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那又有什麼區別?四年前我也曾經把話說得跟你一樣漂亮,結果呢?”成年版的德拉科淡定斜睨小一圈的自己一眼,他對於自己的嘲諷當然是完全免疫的,畢竟“罵未來的自己愚蠢”這件事聽上去除了浪費口水還有點傻之外沒有任何其他意義,於是他頓了頓後,又不急不慢地補刀道,“結果現在我還不是坐在這裡,聽著四年前的自己在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