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新手來說,冥想盆的存在和飛路粉一樣惹人討厭——你總是無法想象將人倒立起來然後在大冬天裡一頭扎進冷水盆子中究竟是怎樣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冰冷的感覺蔓延到每一個細胞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暗了下來,你會覺得你失明瞭並且被迫在一個無底洞中墮落——非常強烈的失重感,令人崩潰至極。
要不是這種行為並不是特別禮貌,哈利幾乎一落地就想找一個地方吐一會兒,但是他忍住了——想想看,這是在一個老人珍貴的記憶裡,這確實太不禮貌了。
哈利掙扎著睜開眼睛,隨即驚訝地張大了嘴。
此時此刻,他和鄧布利多站在一塊礁石上。可以聞到大海的氣味,可以聽到波濤洶湧拍打礁石的巨響。頭頂掛著月亮,滿天繁星照映海面,星光點點。而他就站在這壯麗的景觀的中央,一塊露出海面的高高的黑色礁石上,海浪猛地捲起,嚇了哈利一跳,他急急忙忙地抽回了自己的腳,隨即發現那些水花並沒有弄溼自己的鞋子。
放輕鬆,親愛的,這是在鄧布利多教授的記憶裡——哈利不得不默默提醒自己。
“瞧吶,那就是我。”
鄧布利多能令人安心的聲音響起得恰到好處,他伸出他那隻焦黑的手指指向前方。總算稍稍放下心的哈利抬起頭,順著他的指尖看過去,正好看見在礁石的對面不遠處,有個黑色獨立的島嶼,島嶼邊緣,一個帶著高高尖頂法師帽子的白袍巫師的背影,此刻他正彎著腰仔細地打量著其他的什麼。
“看著自己的感覺真是非常奇怪,對不對?”老校長樂呵呵地說著,他並沒有走進一點兒看的意思,哈利當然也不好貿然地提出來,於是只好傻乎乎地站在礁石上,直到島嶼上的鄧布利多似乎轉了轉頭,對著身後說了一句什麼——
哦,看來在老校長的回憶中,還有第二個人?
哈利偏了偏頭,與此同時,島嶼那邊忽然閃爍起一道亮光,很快的,那道亮光從那個不知道是誰的魔杖尖端慢慢悠悠地漂浮了起來,最後,懸在了鄧布利多和那個人腦袋上空不遠處——
這是一個小小的熒光閃爍改編咒語。
哈利的嘴再也合不上了——哪怕是熒光閃爍沒能照到那一頭梳理整潔的鉑金色頭髮,他也能猜到——
哈利發現自己幾乎要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良久,才幹巴巴地道:“怎麼會是他?”
德拉科馬爾福。
此時此刻,正在島嶼那邊正挺直那做作的腰桿,滿臉冷漠地與校長進行小聲討論的人,除了那個該死的斯萊特林,還能是誰?
對於哈利憤恨不平的質疑,鄧布利多只是笑眯眯地擺了擺手,他溫和地拍了拍氣憤不已的格蘭芬多的肩,然後在後者的低呼聲中,一腳塌了出去——
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像哈利想象的那樣掉進海里。而是浮在海面上,就好像腳下踩了一塊平穩的板子似的——和方才一樣,海浪洶湧地拍打而來,卻一點也沒弄溼鄧布利多的袍子。老人笑眯眯地對愣在原地的哈利招了招手,“快來——”他轉過頭,看了看記憶中的自己和德拉科,臉上笑意更深了,“我們快要進去了。”
“進去哪?”哈利傻乎乎地問著,也壯著膽子踏了出去——他當然也沒有掉進海里,當發現這一點後,他三步並兩步地跨到了鄧布利多身邊,“我們這是要去哪?為什麼馬爾福會在這裡?您有什麼非需要他幫忙不可的活兒嗎?”
“這是去年暑假的記憶。”
“我幾乎在姨媽家浪費了整個暑假——”而你不聞不問,卻帶著馬爾福來做這些重要的事!哈利氣惱地嚥下了後半句,因為他很快意識到校長要“帶誰,去哪兒,做什麼”沒有哪一個關鍵詞是輪得著他來管的。
“我曾經想把它藏一輩子,哈利,我犯過許多錯誤——唯獨這個,給我帶來讓我無法承擔的損失,然而今天,或許是梅林的指引,我不得不將它公開在你的眼前。”
“誰沒有錯,教授?”哈利不算太有誠意地回答,“從來沒有人抱怨過你。”
老校長只是笑了笑,看上去並沒有得到多少安慰,臉上顯得有些疲憊。
倆人踏著海浪沉默地走上了島嶼,哈利這才發現,記憶中的鄧布利多和德拉科正站在一處古老的石門跟前——那居然是一扇古老的石門,上面被雕刻無數的古代魔紋,有一些大概是因為長年累月風吹雨打的原因,已經有些被侵蝕了。但是勉強可以看出,古代魔紋的下面還有一副像是圖騰一樣彎彎曲曲的雕刻壁畫——這大概是很久以前某個部落的信仰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