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是知道那天文數字的索賠金額的。說實話,他覺得這八個人還不如被判死刑來的爽利呢,不但以後再沒有好日子過,就算能活著從牢房走出來又怎麼樣,不名一文的窮光蛋,還是坐過牢的,沒準還要揹著鉅額債務,更嚴重的是他們得罪的人是誰,十幾年後,唐省長會在什麼位置?田野想想都為這些人悲哀,還真不如自殺來得痛快。
“白山,你去過吧?”唐逸的話打斷了田野的臆想,急忙放下茶杯,笑道:“去過,去年年底的時候還去轉了轉,咱省唯一一個民族自治州,自然要去看一看。”
唐逸就笑起來,說:“這一轉眼啊,咱們都是遼東人了,怎麼樣,有沒有想過把愛人的工作調過來?要準備打持久戰嘍。”
田野笑道:“小民今年上初一,一時半會她可走不開。”唐逸點點頭,琢磨了一會兒,說:“你有沒有考慮回部委?這樣長期兩地分居也不是個辦法。”
田野忙道:“省長,您不用操心我,我愛人特別支援我,跟著您,去哪都行!”田野心裡卻是極為驚訝,看情形唐省長是準備要自己動動了,其實省委正副職的秘書大多三四年動一動,而自己剛剛跟了唐省長兩年,當然,是從發改委跟下來的,別人看來,年頭也不短了。只是,唐省長準備將自己放在什麼位置上?從唐省長話裡,田野也聽出唐省長沒有準備藉著這次換屆挪挪位子的想法,當然,從來遼東第一天起,唐省長一直傳遞的資訊就是準備在遼東大展拳腳,不過人事上的事,就是當事人很多時候也說不準,總要塵埃落定後才知道最後是個什麼結果。
“省長,我是真準備在您身邊多幹兩年。”田野說得是心裡話。他剛剛到唐逸身邊工作時,只是名副處級秘書,當然,分配到唐逸身邊沒幾天就提為了正處。來到遼東後,很快就提為副廳,首府一號的專職秘書,掛了省政府辦公廳副主任的頭銜。這就是能被大領導賞識的好處,快速獲得提升,是秘書的優勢,而且任誰也說不出閒話。不說這個,就說在唐逸身邊工作,隨之結識的人力資源那是絕大多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田野是真不想離開唐逸身邊。
唐逸笑了笑,說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現在要用人,白山要發展,你說吧,怎麼辦?”
田野不再猶豫,隨即就點點頭,“那我就下去!去白山!”唐省長下了決心,田野就不再多想。
唐逸讚許的一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說道:“窮山惡水啊!田野,這場仗不好打啊!”田野笑道:“有省長作後盾,沒什麼不好打的。”他短短時間,已經知道唐逸準備將他下放白山所蘊含的信任,白山和寧邊是遼東最落後的兩個地區,但這些年隨著華逸集團在西伯利亞大農莊的發展,寧邊和俄羅斯西伯利亞地區的聯絡漸漸緊密起來,也漸漸將白山拋在了後面。唐省長,是希望自己能震一震一直古井不波的白山,能給白山帶去一些新氣象。
“我可不見得是你的後盾,那裡可是處處都有火種,小心被燒到。”唐逸笑了笑,聽到客廳門鈴響,就擺了擺手,說:“不一定要你去,你就先有個心理準備吧。”
田野點頭,心裡卻知道,大概八九不離十了。
辦公室門噠噠敲響,田野起身去開了門,來的是延慶市市委書記賀克強,田野衝他點點頭,就退出辦公室,順手輕輕帶上了門。
賀克強昨天來省裡開會,知道唐逸今天回春城,特意多留了一天,上任之後,還沒有和唐省長見過面。
看著賀克強,唐逸就笑,做個手勢,說:“坐吧,隨便坐,怎麼樣?市委書記這把金交椅不好坐吧?”
賀克強剛剛上任就被劉兆坤來了一個下馬威,年初一延慶四大班子領導幹部給堅守戰鬥崗位的職工拜年,隨行市電視臺的鏡頭根本就沒怎麼給賀克強這個市委書記,大部分時間都是放在了劉兆坤身上,賀克強雖然不大在乎,但畢竟有些窩火。
當然,這些話題是不會同唐逸講的,賀克強笑道:“擔子是有些重,唐省長,在延慶我又重新審視了五個試點縣的資科,去華亭縣跑了跑,有點不成熟的意見想供您參考。”
唐逸微微點頭。
賀克強猶豫著,斟酌著用詞,以免把唐逸激怒,緩聲道:“是這樣,現在我們推行的集體所有制我覺得有一個弊端,就是農民沒有發言權,可以說,廣大農民是很被動的進行集體化,政府主導作用痕跡太重。對集體農莊的影響力也佔絕對優勢,現在試點少,從上到下,無數雙眼晴都盯著,這些班子不會也不敢出現什麼大問題,不過要是真的推廣開來,很可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