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起四五年的摸樣,使用壽命為五十年,現今卻突然坍塌,自然引起了人們對橋的質量的懷疑,出事後改建方同高架橋原建築商各執一詞,而省質量監察部門調查的結果顯示,橋樑斷裂坍塌固然有施工方不科學的打炮眼所致,但橋樑也確實存在質量問題,就算稱不上豆腐渣工程,也確實存在偷工減料的情況,混凝土鋼筋比例不符合標準。
省檢察部門隨即介入,最後卻查出該工程是高於真擔任副省長期間批給金鑫工程公司的,更查出金鑫公司的老總和高於真私交甚密,兩人是高中時期的同學。
高於真現在雖然擔任省政協副主席,實際上在大多數人眼裡,已經是退到二線,卻沒想到了晚年攤上這麼一檔子事。案子已經轉交省紀委,高於真雖然沒有被雙規,但正在協助調查中。
高小蘭這時候這麼急著找自己,想來是為了父親的事。
唐逸輕輕嘆口氣,說道:“下午不去林北了。”
李剛嘴唇動了動,就點了點頭,唐書記一向念舊,勸也是無用,至於林北那邊等著同唐書記見面的經濟界人士,也只能再等通知了。
顧佔東笑著問:“唐書記有客人?要不要我……”
唐逸擺了擺手:“咱們聊咱們的。”想起高於真,心裡異常沉重,怎麼也想不到高於真會出事,這麼一個一板一眼的幹部,卻也不知不覺得觸了礁,難道手中握有權利的人,想不出差錯就真的那麼難?權利,有到底是什麼?
高小蘭無疑有些顯老,衣著整潔幹練掩飾不住眼角淡淡的魚尾紋,曾經剛強的女孩已經變成四十出頭的婦人,坐在高小蘭身邊,唐逸有一種強烈的時間流逝感。
一轉眼,自己也老了!唐逸輕輕嘆著氣,親自給高小蘭添了茶水,高小蘭從坐下,就一直侷促不安的喝茶水,道現在也沒有說過幾句話。
“小蘭啊,咱們很久沒坐在一起聊天了,想想,在督查室的時候好像就在眼前。”唐逸端著茶杯,感慨的說著,也想起了很多很多。
“馬明宇,那時候和我對著幹的是叫馬明宇吧?還有位副主任,叫李成柱?挺能幹的那個督察員叫建國?姓什麼我忘了。”
高小蘭默默喝著茶,心卻漸漸安定下來。女兒都上高中了,這些年的日子平淡而幸福,但現在聽唐逸唸叨著,彷彿又回到了十幾年前。剛剛參加工作沒多久,正是滿腔熱情充滿激情的年少歲月,而唐逸那時的衝勁到現在還令人印象深刻。十幾年過去了,昔日的同僚已經是高不可攀的人上人。現在的唐逸變得深沉可怕,就算在大院裡偶爾遇到他也是遠遠繞開,在他面前總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
而現在,眼前的唐逸才有點像自己認識的那個唐逸,那個才華橫溢開朗自信的青年。
“你一直幫著我對付老馬,還有一次咱們一起下鄉遇險,那次挺危險的。”
高小蘭微微一笑道:“下鄉那次好像沒有我吧?我也是後來聽說的。”
“哦?是嗎?”唐逸笑了笑,隨即搖頭輕輕嘆口氣,“老嘍,很多事都記不太清了!”
高小蘭小聲道:“您還老?你可是現在最年輕的省委書記。”
唐逸指了指她,“你呀你,今天就咱們倆,別跟我來這套行不?”
高小蘭嫣然一笑,但想起父親,心情又沉重起來,但現在卻無論如何也不好開口向唐逸求情。
唐逸點上了一顆煙,慢慢的吸著,好一會兒後說道:“我不會干預紀委的工作,但會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幫你父親爭取最好的結果。”
最終還是幫不了父親,唐逸也終究不再是過去的唐逸。高小蘭眼圈一紅,說:“我,我懂得。”心裡異常的難過,卻也不知道為什麼,再也忍不住,輕輕哭泣起來。
去接唐寧的路上,唐逸心情都不怎麼好,這些年很多事都看穿了看淡了,彷彿沒有什麼事能引起自己感情上的波動。但這一次,想起高小蘭在自己面前輕輕哭泣時的摸樣,唐逸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自己好像沒有做錯,但為什麼心情低落呢?
拿起電話,按了幾個電話,終於還是搖搖頭將手機扔到了一邊,有些感覺,是很難說清楚的。
春城高樓大廈越發的多了,玻璃帷幕投射的夕陽金黃極美,寬闊的長街上車流如梭。
當銀色轎車駛過一處十字路口時,唐逸從後視鏡注意到崗亭的幾個交警正指著自己轎車的車牌說著什麼。
唐逸微微一怔,隨即就知道近來自己開這車頻繁了些,數次進出省委大院,想來一些訊息靈通人士已經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