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殿下,你和老朽的女兒,真像啊。”
楚月微愣。
老人的目光,看向遠方,聲音悵然了許多。
“殿下,你不知道,那孩子,釀了很多的酒,都用陣法儲存在整個羅府的下方。”
“尋常人,進不得。”
“羅文清留存的酒,都是早些年從玲玲那裡順來的,喝一罈,少一罈。”
“此酒名為,寒蟬酒。”
羅老想到女兒還在世的模樣,聲線都在隨之顫動。
楚月凌風而立,一襲殷紅的長裙,情不自禁道:“秋風發微涼,寒蟬鳴我側,原野何蕭條,白日忽西匿。”
羅老太息:“寒蟬亡於秋,正如玲玲,或許,她在釀寒蟬酒的時候,便覺得,珍貴之人喝到她所釀之酒的那一日,她或許已是泥銷骨。但老朽卻覺得,比起早已知曉的死亡,她更遺憾的是,亡於秋而心念之人在凜冬,便是永恆的遺憾,永世都見不到。又或者說,即便如此,她還盼望相見。”
楚月聞聲,對上老人的眼睛,心底泛起一絲漣漪。
“殿下。”
老人拿出了一把散發著白色光芒的鑰匙。
“此乃碧華陣鑰,原本可開羅府地下的陣法,取得那些寒蟬酒。只可惜……”
他頓了頓,嘆息聲起,方才道:“羅文清想方設法要那些寒蟬酒,徒勞無果,便惱羞成怒,直接封死了陣法。如今就算有陣鑰,也進不去。但總該給你的。”
“老先生,此乃貴重之物,我不該收。”
“你該收的。”
羅老笑得悲愴,蓄在眼睛裡的淚迎著月華就像是破碎的光。
他彷彿暮氣沉沉的行屍走肉,如傀儡般度過了好多個歲月,在某個節點,忽而崩潰,卻也活了過來。
楚月看著這樣的羅老,心中不知何滋味。
逝者已逝,生者以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殿下。”
他往後退了半步,問:“玲玲畫上的孩子,是殿下您吧。”
楚月眼皮陡然一跳。
“殿下,玲玲如那寒蟬熬不過秋,等不到你。”
“殿下,您可知道,老朽揹著她走出象牙塔的時候,她一聲聲,喊著小月。”
“她至死都在愧疚不安。”
“殿下,她說, 你好想你啊。”
“她一直都在找你,可她找不到你,她知道此生與你無法相見,但她偏要自欺欺人騙自己。”
“好在,你來了,你真的來了,她不是自欺欺人,是這塵世造化弄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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