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避一下。”吳律師摸了摸腦門,低聲說道。
“檢查什麼,要回避啊?”樊依不解地問道。
“身上。”吳律師手指胡亂指了指。
“哦。”樊依這才起身,這時她看到了季沫的肚子,有些奇怪地問:“你是……”
季沫用流利的英語說了幾句,夾雜著醫學術語。她著急上火,嗓子有些啞,樊依居然沒聽出來。
她關門出去後,季沫這才走到病床邊,拉了拉他的手,心痛地撫了撫他滾燙的額頭。
“尚井惠那一下打得太厲害,他當晚眼睛就看不到了。淤血的位置有些討厭,手術的時間有些長,這下他可吃足苦頭了。”吳律師小聲說道。
季沫拿起剛剛樊依端著的杯子,用棉籤仔細沾溼了,輕輕地落在他的唇上,小聲說:“我是不是不能留在這裡看著他?”
“嗯。”吳律師點頭。
“我不明白,為什麼不能公開我和他的關係?”季沫不解地問道。
“有點複雜。”吳律師拍拍她的手臂,低聲說道:“等我空閒下來再和你說,你不能呆久了。外面那些人都是奕家的,他們都在等奕景宸醒過來。他們和一群蒼蠅沒什麼區別,能嗡嗡得你想直接跳樓,我是受夠了,你趕緊走吧。”
他們這個大家族裡,那些爭奪權利的故事會不會和美劇一樣一樣的?季沫戀戀不捨地鬆開他的手指,小聲說:“我去看看老爺子。”
“走吧。”吳律師點點頭,帶著她往外走。
樊依還站在門口,見他們出來,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季沫,向吳律師笑了笑,抬步走進了病房。
“別吃醋,她是自己跑來的。”吳律師見季沫盯著樊依看,無奈地說道:“你們女人真是死心眼,說了不喜歡,還是死守著不放,磨人磨已。”
“沒事。”季沫笑笑,跟他去換下了護士服,下樓看老爺子。
祖孫兩個住在不同的樓層,老爺子完全是靠儀器維持生命體徵,除了讓生者欣慰之外,其實對老爺子自己來說,這樣活著並不體面。
季沫看著老爺子就心裡發酸,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小聲哭了起來。
“我也勸過奕景宸,讓老爺子走。但他死心眼,覺得一定還能治好。”吳律師拍了拍她的肩,低聲說:“奕景宸心裡兩個重要的人,一個老爺子,一個你。老爺子是站不起來了,你得堅強點。你這樣跑過來,若他知道了,又得氣個半死。”
“那你別說我來了,免得他傷口沒好,又氣得血在腦袋裡炸開了。”季沫哽咽著說道。
“走吧,我安排你去酒店。”吳律師扶了她一把,小聲說道。
“我自己去,我在網上訂好了。”季沫指指樓上,輕聲說:“你趕緊上去,別讓樊依偷偷親他。你放心好了,我這麼大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馬路對面的馬丁酒店,我是那裡的會員。”
“錢夠嗎?”吳律師推了推眼鏡,小聲問她。
“夠,我帶著他給我的卡。”季沫點頭,催著他上樓。他的病房外守著那麼多人,給她的感覺全是妖獸,張著大嘴,等著吞掉他。
“那我走了,你自己注意,安頓好了給我電
話,我看能不能一起吃晚餐。”吳律師把手機貼在耳邊,一邊退著走,一邊指她。
季沫向他揮了揮手,直到電梯門關上了,才慢步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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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訂的酒店房間是她精心挑選的,正對著奕景宸住的醫院,因為她晚到,房間給了別人,臨時給她換了間房,不再對著奕景宸那棟樓。
她有些沮喪,抱著雙臂,在窗前站了好一會兒,慢步走到了行李箱邊。
她的行李統統放在這一隻小箱子裡,裡面只有安胎藥和幾身換洗衣服,再加一個小電腦。悵然坐了一會兒,她擰開藥瓶,吃了幾顆藥,倒在了床上。
天色漸暗,吳律師沒打電
話過來。那邊妖怪太多,吳律師應該正疲於應付吧?她也沒什麼胃口,但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得吃!
剛想叫酒店服務,門鈴響了。
她猶豫了一下,快步過去看。從貓眼看出去,服務生推著餐車就站在門口。
“這不是我叫的,是不是錯錯房間了?”她開啟門,奇怪地問道。
“是您的。”服務生微笑著把餐車推進來,揭開銀亮的蓋子,給她看菜色。
這間酒店提供中式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