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拓此時似乎恢復了平靜聽到她這麼說臉上重新掠過陰雲目光黯淡了一下露出一抹痛苦卻又立刻藏了起來。
與容越不同盧喜妍知道這並不是值得羨慕的事情她湊到方拓身前好像不認識她似的上下打量半晌才意味深長地說道:“蘭姑娘能詩會畫武功高強確實不同於一般女子!”她將音量控制在只有他們三個人才能聽到的範圍。
“盧姑娘過將了!”方拓不自在的別過頭口中淡淡的回答:“不管我過去是什麼人……”話到這裡停頓了好長時間才繼續道:“現在我也只是一個女人而已!”這語氣輕飄顯得很是古怪倒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這世間確實無人能配得上你!但是……”盧喜妍嘆息一聲用勸解的口吻道:“剛極易折啊你的個性如此好強還是改一改吧!難道過去生的事情還說明不了問題麼?你太苦了!”她知道有些事情旁人說了根本沒用但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她卻不得不說這些話
“改?”方拓冷冷地撇嘴:“恐怕改不了了!”眉頭一展長長吁了一口氣似乎要吐盡胸中的積鬱:“若說辛苦這世上的人哪個不辛苦?我寧願一生忙碌也不想臨死後悔。”
盧喜妍看得見她蒼白的手指緊緊地攥在了一起無奈地搖了搖頭知道再說無用。
她們在交談那邊容越則是心情惴惴因為她知道自己闖了禍一時多嘴害得方拓不開心現在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
可能是覺得這樣的氣氛確實不好方拓笑了一下;滿面的陰霾完全不見了蹤影:“今天不是遊湖的麼?就不要說這些喪氣的話了!”樣頭正見前方水平線上有一座鬱鬱蔥蔥的島嶼現了出來便開口問道:“那就是君山了吧?”
“不錯!”盧喜妍站了起來指著前方道:“這君山本叫‘洞庭山’當年舜帝南巡;他的兩個妃子娥皇、女英追之不及;攀竹痛哭;眼淚滴在竹上;變成斑竹。後來兩妃死於山上;後人建成有二妃墓。二人也叫湘妃、湘君君山之名由此而來!”接著又看了看天邊即將沉下的日頭:“我已經安排好了今晚咱們便住在君山!”
似乎是為了迎合她的解說驀地遠處傳來動聽的歌聲那曲調婉轉優美;聽來別有一番韻味。
“真好!”盧喜妍感嘆一句又看向方拓:“不過還是沒你的歌好啊!”想了想又補充道:“看在小女子即將出嫁的份上踏歌公子能否賞臉高歌一?”說著一隻手放到了後背甩了甩。
正在她身後的容越看到手勢反應了過來連忙彎腰進了船蓬不多時取了一張琴出來遞到了方拓的面前。
“原來你們早就準備好了!”方拓看著那張琴朗朗一笑:“既然你們非要我唱我就只好獻醜了!”說著將那琴放到膝上調好了弦卻一時想不起應該唱什麼了她抬起頭沉吟片刻望向清澈蔚藍的湖面手指微抬挑動起了琴絃……
“……什麼時候天地變成江湖?每一步風起雲湧。什麼時候留淚不如留血?每個人也自稱英雄。什麼是黑白分明?是是非非誰能回頭。啊什麼刀光劍影把風花雪月留在心中。
無怨無悔我走我路!走不盡天涯路!人在江湖卻瀟灑自如因為我不在乎。
無怨無悔我走我路走不盡天涯路!在風雲之中你追我逐恩怨由誰來結束。”
她的歌聲低沉卻又帶上了股一往無前的味道。此時日頭漸漸西沉萬道霞光給天地塗上了一層絢爛的色彩!水天相連茫茫蕩蕩。風平浪靜的洞庭湖在這春日裡寧靜又和諧。
水氣升騰漸漸凝聚在船頭方拓的全身好像籠在一層輕紗裡霞光照耀下可見煙霧繚繞似真似幻。掠過的風把她的頭微微吹散衣訣向後飄揚緊貼著她的身子湖水泛著鱗斑反映在她身上幾如透明。她彷彿成了湖水的一部分純透明淨。此時此刻她彷彿已經不是凡間的一分子了身影縹緲得幾乎隨時都會飄散似乎在下一刻她便會飄離塵世返歸天界。於人視覺感官上的震撼實在難以形容。
方拓口中唱著心中更是一片寧靜她想到了過去的種種想到了可能面對的種種想到了蘭若冰那個秦王哥哥更想到了無難神尼即將告知的秘密也許剩下的兩塊寶玉也有下落了!恍惚間周圍的一切又彷彿一下子與她無關了包括她自己。她好像脫離了身體飄臨在湖上俯瞰著八百里煙波。耳邊可聽到一切的聲音鳥聲水聲琴聲歌聲都拂耳而過。
她感到自己的心完全化開了不知過了多久琴聲停歇歌聲也沉落。凡塵的聲音穿過九天將她自雲端扯了回來。她長呼口氣站裡而已轉頭卻只看見呆傻的盧喜妍和容越以及那個手中已經沒了櫓的船伕漁客。
這時候船離君山更近了。可惜她們誰也沒有察覺在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