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盡杯中酒後,他拱手落座。
看著文明晏舉手投足間不卑不亢、文雅有禮,裴元徹弓起手指輕敲了一下黃花梨木的桌面,沉吟片刻,低聲問李貴,“你覺得文榜眼如何?”
李貴微怔,心頭斟酌片刻,謹慎答道,“文榜眼儀表不凡,年紀輕輕就中了榜眼,實屬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他邊說著邊觀察著太子的神情,見太子面色如常,剛想鬆口氣,卻又聽太子問道,“那與孤相比呢?”
李貴登時冒出一身冷汗,毫不猶豫道,“太子您乃天之驕子,龍章鳳姿,文榜眼哪能跟殿下您比!”
這話也不全是恭維。
文榜眼雖長得一表人才,但太子殿下卻生的一副玉質金相的英俊相貌,身高八尺,器宇軒昂,再加上那天生的矜貴氣質,文榜眼在太子跟前,無論是相貌亦或是氣質,都是被碾壓的份。
裴元徹聽到李貴的話,神色沒什麼變化,只自顧自喝悶酒。
他自問容貌、身份、才華,哪一樣都比文明晏強,可偏偏顧沅眼中沒有他,只有那個文明晏。
說來說去,文明晏勝在與顧沅認識的早,近水樓臺先得月。
可那又怎樣?
這破樓臺,他上輩子能拆,這輩子照樣能拆。
那輪月,只能是他的。
*****
夜涼如水,冷月灑清輝。
永寧侯府,溪蘭院。
搖曳的燭光下,侯夫人趙氏拉著顧沅的手,仔細打量了一番,見她氣色紅潤,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來,“看來出去透透氣對你身子是有益的。”
顧沅抿唇淺笑,嗓音輕軟,“母親無須擔心,我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
“這就最好。”趙氏說著,問起今日街上的熱鬧。
顧沅溫聲細語的與她說了一遍,但遇上太子與五公主的事,她並沒有提。左右已經過去了,若此時再提,只是平白給母親多添煩憂。
說到進士前三甲的風姿,趙氏也跟著笑,“這一科的進士真是不錯,陸小侯爺自有天資聰穎,咱暫按不表。就說這狀元郎鄭泫,我聽你父親說,他是滎陽鄭家的,頗有才名,此次來長安考試,本是陪著他本家兄弟來的,不曾想他本家兄弟落了榜,他倒成了狀元。”
顧沅眨了眨水眸,訝然道,“陪考都能考個狀元,如此看來,這狀元郎真是文曲星下凡。”
“可不是嘛。”
說完狀元與探花,趙氏無比自然的提起了榜眼,“我打小看晏哥兒便知道他是個有出息的。昨日金榜一出來,你父親與你兄長也對他好一頓誇呢。聽說再過不久,他就會調去翰林院當差!這般年紀就進了翰林院,日後定是前途無量……”
翰林學士專職服務於皇帝,為皇帝起草各類機密詔制,有“天子私人”之稱。若是得了皇帝青眼,升官發財,便是指日可待之事。
“沅沅,我與你父親都很中意晏哥兒,你文家伯父伯母也有這個意思。如今晏哥兒功名定下……你這邊怎麼想的?”趙氏笑吟吟的看向顧沅。
顧沅微微一怔。
這還是母親第一次明著提起她的婚事,看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