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個男青年騎車把郭安娜送回棉廠大院的,聽說那男青年是你們村的知青。”
劉春紅一臉的“求八卦”,阮文覺得這要是到二十一世紀,春紅大姐肯定是個愉快的媽媽粉,沉迷於娛樂圈八卦不能自拔。
“是嗎?紅姐你知道那個男知青姓什麼嗎?我昨天下地除草累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阮文估摸著很可能是魏向前,不過她還是假裝不知道,一臉好奇模樣讓劉春紅八卦了個寂寞。
小阮文,不閒話家常的人生是沒有樂趣的啊!
阮文是真沒時間,有這空把賬本整理出來不好嗎?
何況這又到了月底算賬月初核算工資的時候,會計室裡少了郭安娜,人均工作量加大了些,阮文忙得不可開交。
陳主任有心想要阮文對廠裡情況摸底,把她借調到後勤科核算發放工資。
好些年沒漲工資,每個人每個月拿多少錢大家心裡都有數,但還是有不少工人來問情況。
“我跟陳愛蓮一個崗位,為啥比她少了一塊二?”
阮文翻出考勤單解釋,“同志,陳愛蓮同志上個月上班二十六天,其中有六天夜班,咱們夜班有兩毛錢的補貼。”
“我兒子說了工資給我,你們怎麼能發給別人呢?”
阮文看著小老太太耐心勸說,“那得先讓您兒子來後勤科這邊做登記,這樣下個月您就能過來拿他的工資了。”
“我男人每個月工資四十六塊,怎麼這個月就發了十六塊三?”
阮文找到了裝卸工的工資賬本,“大姐,您愛人上個月預支了三十塊錢的工資,要不您回去問問他怎麼回事?”
……
好不容易把工人的工資都搞定,阮文起了滿嘴的泡。
陳主任看著愛將苦兮兮的模樣,憐憫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辛苦阮文了,中午我請你吃紅燒肉。”
阮文登時兩眼放光,“謝謝主任。”
廠子裡的伙食不錯,不過阮文的工資大部分都攢著等派上大用場,在吃的上面也沒那麼闊綽。
就當少吃豬肉減肥了。
但還是嘴饞。
現在領導請客,阮文也沒客氣,中午吃飯的時候拿著小本本跟陳主任討論,“我週末的時候特意去供銷社看了下,咱們廠的燈芯絨銷量供不應求呢。”她壓低了聲音,“我特意去黑市看了下,一尺燈芯絨貴了一塊錢呢。”
黑市上賣啥的都有,燈芯絨、的確良,阮文還看到了市面上很少見的毛呢。
陳主任挖了一勺紅燒肉的湯汁,澆在了米飯上面,醬紅色的湯汁將米飯粒包裹,入口帶著肉香味。
她慢慢咀嚼,享受了美味之後這才開口,“你想說什麼?”
“我覺得老百姓需要什麼,咱們造什麼,總歸不會賠錢的。”阮文笑著夾了塊瘦肉吃。
食堂裡的紅燒肉五毛錢一份,差不多有三兩肉。陳主任是會計室主任,廠裡各個部門也都給她幾分面子,食堂大師傅裝盤的時候,滿滿一盤紅燒肉,足有半斤。
這半斤肉,阮文吃了大半,陳主任更喜歡用肉湯澆米飯吃。
聽阮文丟擲這麼一句話,陳主任笑了笑,“老百姓需要的多著呢,咱們造不過來。”雖然建國後也一直在發展輕工業和重工業,但一窮二白的國家底子弱,又被大部分歐美國家封鎖,想要發展起來實在是太難了。
“慢慢來嘛,咱們省今年不是也裝了套大化肥生產線嗎?回頭化肥產量慢慢上來,糧食也就能增產,到了年底農民分到的糧食多了,不就有了盼頭嘛。”
這一番話,要是從廠長那裡聽到,陳主任覺得不奇怪。
但說這話的是阮文。
陳主任看著杏眼桃腮、嬌俏動人卻又不自知的年輕姑娘,“是啊,總歸是……”
食堂裡有人喊了一嗓子,打算了陳主任的話,“阮文,有人找!”
誰找她?
阮文蹙了蹙眉,想不出個所以然。
陳主任示意,“去吧。”
走出食堂,阮文就看到了站在食堂大門一側的纖細身影。
是祝福福。
阮文錯愕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不管怎麼說,郭安娜是去看望祝福福時扭了腳,於情於理祝福福關心下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