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她忽然間想起來,“就是在北京工作的那個祝伯伯,我沒記錯吧?我這週末要去王家溝看望祝家妹妹。”
郭安娜坐直了身體,她覺得老天爺都在幫助她。不然怎麼爸爸老友的女兒就剛巧不巧在王家溝下鄉呢?
到時候她一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小謝局長對自己一見鍾情!
……
那邊阮文到家稍微遲了一點,她回到家就看到謝同志正幫忙端碗。
當兵的身體就是好,那血肉模糊的傷口沒一星期就結痂,看著好得差不多了。
也是從那天起,阮文就不用去西屋送晚飯了,她家飯桌上多了一個人。
“小謝你多吃點。”阮秀芝往謝薊生碗裡放了倆雞蛋,她跟兒子侄女解釋,“今天小謝幫著我下地掙工分了。”
周建明聽到這話下意識地問了句,“那你多在我家住段時間,多給我媽掙點工分,不枉費她每天好吃好喝伺候著。”
阮秀芝:“……”你個混小子會不會說話!
阮文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碗裡的湯都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她原本還想著趁機問問,不求小謝局長報恩,只要別記恨自己恩將仇報就好。
現在看來,似乎沒這個必要。
……
星期六的時候,阮文跟著阮姑姑去幹農活,主要是給麥田除草鬆土。
三月底天氣終於有轉暖的樣子,貓了一冬天的農民也開始了忙碌,除草鬆土,技術含量不高,把這活做好了,沒有雜草跟麥苗搶養分,今年小麥收成也能指望住七八分。
儘管是工人身份,不過週末的時候阮文和周建明還是會去地裡幹活,給阮秀芝掙工分。
這會兒又加上了一個小謝同志,這讓記分員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廂郭安娜一大早就特意去供銷社買東西,畢竟是打著來看望爸爸老友女兒的旗號過來的,自然少不了禮物。
她騎著腳踏車出了一身汗來到王家溝,卻發現知青點裡沒有人,好不容易找到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打聽,這才知道知青們都去幹農活了。
郭安娜騎著腳踏車,拎著兩斤肉和一包糖果去農田那邊。
剛停下車子,就有人往田間小路上倒草,揚起一陣黃土,嗆了郭安娜一嘴。
“對不住,你沒事吧?”
郭安娜覺得自己有事!
她特意做了眼下最時髦的髮型,穿著小碎花的連衣裙來見小謝局長,人還沒見到就被人揚了一身的黃土,灰頭土臉的還怎麼見人?
“你沒長眼睛是吧,不知道我站在這裡嗎?”看著那穿著藍色褂子的泥腿子,郭安娜一臉的嫌棄。
渾身都是土腥味兒,跟阮文一個樣。
阮文正蹲在那裡一邊拔草一邊考周建明背課文,忽然間聽到地頭那邊傳來的聲音有些耳熟,她扭頭看了眼。
“她怎麼來了?”
周建明也看到了郭安娜,地頭小路上站著的紡織廠會計穿著白色碎花連衣裙,外面披著一件嫩黃色的開衫,留著時髦的卷花頭。
“文文,要不你也換個髮型?肯定比她好看。”
他覺得,他們家文文是最好看的,就是太樸素了點,不懂得打扮。
稍微捯飭下,就比那郭安娜長得好看。
安娜,起了個洋名兒就覺洋氣嗎?周建明撇了撇嘴,繼續拔草鬆土。
“我天生麗質,不換髮型也比她好看。”阮文看著闖了禍的小謝同志,她決定過去跟同事打招呼。
郭安娜這才發現原來剛才蹲在那裡的小紅點竟然是阮文。
紅色的薄棉襖,藏藍色的褲子,腳上的棉鞋髒兮兮的看不出原本顏色,唯一還算乾淨的是那張臉,簡直和這身穿著格格不入。
不過頭髮上也沾著草葉。
“郭安娜同志,你這是……”
“我爸爸好友的女兒在你們村裡當知青,我來看她。”郭安娜覺得,阮文和這邊這個灰頭土臉的男人倒是搭配,同樣的一身土腥味。
“對了,她姓祝,你知道她在哪裡嗎?”她特意指了指車把上掛著的肉和糖果。
找祝福福的啊。
阮文笑了笑,“不知道在哪幹活呢。你自己去找吧。”就算知道她也不說,哼,氣死安娜小姐。
轉過頭去,阮文略帶嫌棄地看了眼,“虧得我姑還誇你幹活快,謝同志你看你,這松的什麼土,麥苗都快被你連根拔除了。”
正推著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