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憶照著紙認真地宣讀了起來:「今天,我懷著很沉痛的心情向七班的張啟帥同學道歉。
「昨天,我和我們班同學打籃球的時候,張啟帥同學在一旁說我上嘴唇頂天,下嘴唇挨地——不要臉,竟然傅季寒,說我痴心妄想,異想天開,自不量力,腦子有泡。
「然後我就犯了天底下幾乎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誤,我的手和張啟帥同學的臉發生了不該有的親密接觸。」
臺下爆發一陣鬨笑,教導主任壓住火氣提醒:「把話說清楚!」
校長說:「說得很清楚了,你聽人繼續說。」
蔣憶甩了甩手上的紙,又甩了甩劉海。
把教導主任氣得眼睛直噴火。
蔣憶繼續宣讀:「由於我沒控制住自己,動作重了一點,在張啟帥同學的身體留下了一點擦傷,在這裡我鄭重向張啟帥同學道歉,怪我不夠溫柔」
「什麼虎狼之辭!」教導主任再也按捺不住了,站起來喝道。
臺下一陣鬨笑,佇列中一個小胖子看著臉上橫豎貼了好幾張創可貼的張啟帥道:「啟哥,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被蔣憶在全校人面前那樣調侃,能不紅嗎!
張啟帥惱羞成怒:「滾!」
蔣憶面向教導主任說:「請問主任哪裡虎狼了?」
臺下學生一聽都來了興致,豎起耳朵聽教導主任怎麼回答。
教導主任問:「你說你在張啟帥身上留下什麼?」
蔣憶:「擦傷啊。」
教導主任:「什麼擦傷?」
蔣憶:「打破皮了啊,還能有什麼擦傷?」
教導主任:「」
蔣憶驚:「主任,您想哪兒去了?」
教導主任欲言又止,操場又爆發一陣鬨笑。
教導主任閉了閉眼,隨後訓斥:「好好說話!不要用那麼多奇奇怪怪的修飾,但凡你把這腦子用在語文上,也不至於語文不及格。」
「好的主任。」蔣憶象徵性地點頭,根本看不出一點誠懇的樣子。
蔣憶自開學以來的三次檢討,揪其原因都不是蔣憶有錯在先,而教導主任每次都是不分青紅皂白就揪他一個人寫檢討,好像跟蔣憶有仇似的。
「看什麼,我腦袋上有花嗎?」教導主任注意到蔣憶的目光一直聚集在自己頭頂,有些奇怪。
「主任您脫髮真嚴重,再脫下去,您髮際線要到後腰了,我給您推薦一款洗髮水,您就到……」
「蔣憶!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別轉移話題!」
這時臺下前排一陣清脆的笑聲傳來,教導主任指著其中一個扎著麻花辮的女生說:「還有你,從蔣憶上臺後你就沒有停止笑過,你是被點了笑穴嗎?」
臺下前排幾個女生憋住笑聲瞬間嚴肅起來,校長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教導主任,一臉笑顏說:「還是孩子嘛。」
校長性格溫和,態度謙恭,不像教導主任,脾氣像六月裡的炮仗,一不小心就走火。
校長拿過話筒,發表講話:「蔣憶同學其實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這次全國物理競賽蔣憶代表我們宿城一中拿了一等獎,非常不錯,這次月考物理也是滿分,但是」
校長這個但是,但是了有五秒鐘。
「其它學科全部不及格,見過偏科的,沒見過你這樣偏科的。」
校長說完,整個操場的學生鬨然大笑。
「我聽你們班主任說,都把年級第一的傅季寒調到你同桌了,你還考成這樣啊?」
「就是,抄都不止這個分數。」臺下不知道誰來了一句。
校長轉頭看向臺下,「抄像話嗎?說抄的同學你是不是抄過?」
臺下笑聲四起,學生們開始揪剛才說抄的人。
校長目光又回到蔣憶身上,他伸手把蔣憶的校服領子往外翻了翻,問道:「你還記得開學軍訓完我在這個主席臺上跟你們說過的一句話嗎?」
烈日當空,那天您講了半個多小時,我哪知道您說的是哪句啊!
蔣憶想了想答:「報告校長,可能是老了記憶力下降了,不太記得。」
校長愣:「你才幾歲就講自己老了,那我是不是要講自己瀕死了啊?」
蔣憶咧開嘴笑了,露出兩顆虎牙,「校長您還年輕。」
校長說:「君子動口不動手,一言不合就揮拳頭的是莽夫,蔣憶你現在都是全國公認的物理大神了,不是什麼莽夫,不要再幹莽夫的事情了知道嗎?」